也许,应该向裴晟提问的是诸如“D一共鞠了多少次躬”,“据目测D的腰围大致多少”,“D笑起来是左边还是右边的唇角略高一点儿”这种问题,不敢说裴少爷的答案是十足十的正确,至少他会肯定地回答出来某个答案——因为此人关注的的确是这些让人不是扼腕叹息就会是抚额无奈的问题。
手指还没有碰触到遥控器,裴晟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向对面墙上垂挂着的幕布走去。
幕布极大,所以投影机投上去的人影几乎是与真人等大——影像中男人额上垂下遮住眼睛的碎发,背在右手中的皮鞭,下巴阴影处的一点点上翘的唇角,还有领口处微露出被黑色皮装衬到苍白的肤色……
舔了一下下唇,裴晟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幕布上的影像,伸出手指从画面中D的脸颊部位顺到下巴上,再掠过微开的领口转而向下,停驻在腰间后不满地摇了摇头——指端触及到的是冰凉的幕布,还有凸凹不平的颗粒感。
他想要的是,温热的柔韧的可以压住可以征服可以……被肆意而为的人。
第三章 裴少的执念
执着其实是一株毒草,固执地潜伏在心底中代表着欲望的最泥泞处,时不时地用一种隐秘的灼烧的姿态提点着被寄居者它的存在。
求而不得,是一簇火焰。
有的很快地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小撮灰烬供以后的追忆凭吊;有的则是拿心力作为燃料,绷紧了弦地去可个劲儿去煎熬着催促着求而不得的欲望直到膨胀出整个心灵……
裴家大少爷明显属于后者。
惊艳一睹外加被看中对象怠慢和低嘲地对待,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来越像恶魔羽翼一样,用不断扩大的阴影横压着扫过整个天际直到覆盖住整片大地。
这个,叫沦陷。
最完美的解决之道,是to be satisfied。
那张光盘里的某些特定镜头——比如D弯腰鞠躬和抬头起身的片段——几乎被裴晟印在了视网膜中。他看得非常仔细,仔细到能深刻地看出这个表面上对任何人恭敬无比甚至带着谄媚态度的男人的完美礼仪下,隐藏的是自重到高傲的内心。
——也许这些外在并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有自己。
——如果能把他在意的自我,替换成自己……
这种想法,的确是一种极大的诱惑,暗示着得手后的甜美和恣意享受时的甘甜。
夸张的举止,恶趣味的爱好,戏剧般的语言……这些在被剥离开那个男人以后,才会发现剩下的是一片完美的虚无。
他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追求,看似对别人的迁就恭谨下其实是根本不看重这些的敷衍对付。
那么,到底被在乎的是什么……
点燃了咬在唇中的烟后,裴晟单手抛掷着打火机——冰凉的金属机身很快被掌心的温度晕染出一片暖意,抛离开,接住,再抛离……
他不管他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他在乎的是得到:掠夺到不管是什么东西,来弥补上心底越来越扩大着的阴影般的渴求,来证明自己可以让那个男人眼中看到自己。
其实,被渴求煎熬着也是一种享受。
裴晟的教育模式很有裴家特点:中小学被送到G国的贵族学校上学,在年满16岁后就会被接回国,请专门的家庭教师上门辅导,一般在17岁会进入家族企业熟悉运作模式和商业决策,接下来就是慢慢接手整个企业。
下午四点半,走出裴氏的大门后,裴晟开车去了隔了一个街区的柏二少的住所。
裴家和柏家本来就是关系密切的世家旧友,再加上年龄的相似接近,一来二往之下熟稔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裴晟的堂兄,总是以一副斯文外表出现的书卷气男人却被柏烽炀评价为“阴险”且特意告诫柏少御避而远之。
“今天你下班倒是挺早的,”柏少御一副午休刚刚结束的样子,斜靠在横条彩色的布艺沙发上慵懒无比,“没记错的话,裴二你可有大半年没来我这儿了。”
一口闷了主人刚刚倒给他的威士忌,裴晟晃了晃空杯子里的冰块,叮当作响,“少来,‘大半年’那会儿是你大哥出事那会儿,我可没少帮他忙,要不是我一旁帮衬着……”
“得了得了,”柏少御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后,比出了一个手势,“你拿我当小白耍呢?我哥哥少说让你赚了这个数字,还帮你排挤出了你亲爱的堂兄流窜到G国和异国美女们共度销魂假期。少得了便宜还在我这儿卖乖。”
“嘿嘿”地笑了两声,裴晟咬住烟,单手在身上打火机,摸了一会儿后转而向柏少御伸出手,“火,我打火机忘在办公室了。”
“没有!你自己嚼吧嚼吧得了,”柏少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我被人逼着戒烟……裴二你是不是皮痒找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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