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看出来了啊……”裴晟翻转手腕后露出一支银色的打火机,“别这么不经逗嘛。”
闲聊了两句后,裴晟眼瞅着柏少御困意上来时,喷出了一大口烟后,把手中还剩大半的细白色摁灭在盛了清水权当暂作烟灰缸的小碟子里,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可是要下手了。”
“啊?”柏少御打了个哈欠,眼角处成功地被迫出一抹水色,“下手什么?……等等……”他费力地把自己从将困未困的混沌中硬拽出来,“你说什么……哦哦哦~敢情裴二你是要动我的人所以特意上门来打招呼来了?”
“瞎说!”裴晟正色说,“怎么是你的人,明明是你大哥的人……不过,御少爷,你这不正困着的吗?哪儿来的这么快的反应力?”
“……因为裴二你就是一只动物,除了吃饭睡觉交配就没别的事儿了。”柏少御换了个姿势,把脚跟架在面前的桌子上,“那就下手吧,不过对于你的手段我基本上不抱任何希望了。”
“一力破百巧”,这是裴晟向来信奉的观点,小到生活习惯大到处理商业事务皆是如此。拿最近发生的事情举例来说:裴氏对市郊的一处房产收购案从企划到执行都是由裴晟负责的,他根本没有去管谈判桌上的言语陷阱和唇枪舌战,直接一把手掐死了主要竞争对手的经济命脉,放出去话说敢和裴氏抢这块房产所有权的人都会得到同样的下场。等到确保所有竞争者记下了这个威胁后,再放手抛出一份完全有利于裴氏但是又给了对方可得的最少利益的收购方案,一副“你不接受也只有接受”的强压姿态逼人就范。
同一事件看在柏少御眼里就是裴二做事向来直来直去甚是无趣,放在柏烽炀眼中就成了“可塑之才,可堪大任”。
人人都道裴晟的成功在于他凭借着家族背景以权势和财势压人,但是放在有心人眼里——比如柏烽炀——就会认定必然是前期调研和收购合同做得十分完美才能收到如此效果。
裴晟只是但笑不语,可惜就是淡笑在他脸上也被表现得全然不怀好意。
“啧啧,”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爽的柏少御忍不住拿话刺他,“怎么着啊?就你那手段……该不会是直接跑到夜色压住人强上吧?这算什么手段?野兽求偶的时候还知道嗅嗅人家屁股呢。”
“好主意。”这是裴晟的回答,时过两年的相处时间让他对柏少御的言语有了极大的免疫力,能做到一而再再而三三到四五的容让——只要当作没听到就一切好办。
“不过,”他顿了一下后说,“前段时间被我家老爷子连表扬带骂地训了一通,说我的锐意进取很不错,但是‘刚极易折’。所以……”他攥了攥双手的指节,“我这次打算玩点儿手段。”
“就你?”柏少御简单地用了两个字完成了疑惑外加鄙夷的态度。
“我打算找别人强上他……”裴晟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不是,不是强上他!而是……反正我是要做最后那个‘护花使者’那个,然后等待着美人儿主动地投怀送抱。明白不?”
柏少御哀叹一声把自己抛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中,“……我明白的是,居然指望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笨蛋会玩儿什么手段的我,简直像个白痴……”
直到柏少御的新任专职编辑上门挠墙哭嚎时,裴晟才非常满足地离开了柏家。
大概是伽蓝离任时的叮嘱,木白大人的专职编辑深刻地理解了催文的重要性和艰难性,每到截稿日来临之时都是三十六计全部使上,从理论到情感从道德到职业操守上对着柏少御进行名为洗脑实为噪音的坚韧不拔的骚扰。
所幸的是,收效甚好。
开着车回家的裴晟心情意外地很好,非但没有回到他在市中心买的一套公寓,反而驱车回了裴家主宅。
裴家的主宅在A市的郊外,独占了一个整座小山头后在半山腰处威仪无比地拔地而起——是极,裴少爷很不喜欢回家,因为他极其不喜欢弯折而上的那几分钟山路。
“……这年头谁还把屋子建在山上啊,爷爷,咱不如搬家回市中心如何?在一环路的正中央圈起来一大块地段,建成中世纪城堡或者欧式小洋房或者就照着老皇城弄个缩小版的怎么样?建在山上的都是暴发户样……”
——这是裴大少回国后对他家老爷子提出来的一条建议,老头儿直接拎着拐杖把人打出了门去,“……我才没你这种暴发户孙子!”
打归打,但是凡是稍微熟悉裴家老爷子的人都知道,其实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嫡孙。这正是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真正不冷不热地扔人到一边自生自灭,才是最扎实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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