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还一边竖起了右手食指,加以语气上的肯定。
“这种妄下断语的话,你还是向家里的那位核实了以后,再说出来比较好……”说到这里,贝少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等等,他在你家?现在是中午,你在这里,那……”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外卖。”柯尘明显地因为贝少的上句话而愈发地心不在焉起来,“我还没有残忍到要活活饿死他那一步,虽然一想到他那种乱七八糟的个性就很有这种冲动。”
“我这次急着来找你,”贝少慢慢地说,斟酌着将要出口的话语,“是想提醒你一下:看裴老的意思,他这下子是在玩儿真的。估计明天的报纸,尤其是本市的商业版报纸,都会头条或者重点报道这条消息了。毕竟,把继承人逐出家门,还对这种事儿大肆宣扬……实在很是少见。如果不是裴氏在背后的暗手操作,裴氏的股票因为这个消息,在今天下午跌停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想说的是,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系,连自己的亲孙子他都敢如此地对待;那么,你呢?”
——不是有关系,是必然有关系吧……
只是,这句话,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人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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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自家家门的第一瞬间,柯尘就察觉到了家中与往日的有异——
地板被扫过、拖过,窗帘都齐整地系在了帘侧,空气里有轻淡的雅香……连洗衣篮里的脏衣物都已经被洗净后晾晒出去……
停立了片刻,反手关上了门,柯尘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凭借着自己对他的了解:如果做了这么多事儿,那人都没守在门口等着“邀功讨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来解释这个现象。
他睡了。
事实上,裴晟是在昨天傍晚的时候,知道柯尘的消息的。
随后,是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和难以入眠,再加上今日上午行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
的确是,累了。
柯尘站在卧室门口向床上看去:床上男人睡觉的样子是侧身半蜷着身子——这样子睡姿的人,都是潜意识里会有不安全要素而倾向于自我保护的人。
而记忆中,半年之前刚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这人总是呈现出“大”字型的睡相,十分不良。
半年前、半年前……难道,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吗?
从一开始的相识,就以一种最亲密的姿势纠缠到了一起;到了现在,即便再次一遍遍地否认,至少从身体上来说,其实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吧?
……人,总是会被惯性和习惯所……打败。
穿在男人身上的睡衣明显的小了一圈,不管是袖口处还是脚踝处都孤零零地暴露在空气里……硬是被黑色的丝质长袍衬出了几分脆弱的薄白色。
慢慢地走过去,在床头坐下,柯尘看着散落了一枕头上的黑色发丝,下意识地绕了一绺在指尖环绕。
——果然,还是像记忆里那样的硬扎和不顺,即便绕成了一个环状,一松手也会迅速地恢复到原样。
这是个,从各个方面的细节来说,都和自己有着太大不同的男人。
因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本来就是在浅眠状态的裴晟很快地醒了过来。
他顺手拉过柯尘放在他头顶处的手,在自己脸侧蹭了蹭,带着几分含糊地说,“亲爱的,你回来了。”
柯尘冷笑了一声,顺势掐住了他的脸颊,小小的指甲痕迹顿时浮现在指尖下方,“……被赶出家门的裴少爷,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你被赶出家门的原因?”
“啊,”裴晟伸手覆上掐住自己脸不撒手的手,“亲爱的你轻点儿,我脸皮比较厚所以怕硌疼了你的手指……那个那个,我们不是已经说过这个话题了吗?”
柯尘松开了手,甩开裴晟附过来要和自己十指交缠的手,“是啊,可是你只说了自己被赶出来无处可去求我收留……并没有说自己被赶出来的原因吧?”
慢慢地床上爬起来,靠住床头,裴晟试图再次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吃饭……那个,一定要说吗?”
“或者你搬出去?”瞄了一眼卧室的门,柯尘笑得十分可亲。
但是,他的笑容却在看到男人脸上明显的一亮后沉了下去……这么高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好!”裴晟单手成拳,重重地击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处,“我说了你就不准赶我走了!”
“等等……”柯尘下意识地喊了声停——“不说就搬出去”和“说了就不搬出去”之间,好像并不是什么对等关系吧?
但是,这声“等等”出口的还是稍显晚了。
几乎是紧压着他开口的那秒钟,裴晟已经开口说出了三个字,“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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