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征没再和我争下去,又聊起新雇来的俄文翻译不太老实的事。刘征比我大两岁,但却和我同届。从小学初中一直同班,高中我们仍是同校但不同班,我读文科,他读理科,考大学时他没我运气,只考入一所市属的师范学院,毕业后,不甘心当个穷中学老师,便到我这儿找口饭吃,我自然是不会慢待老朋友的,虽然我从不需要物理人才,还是让他做了「总经办」副主任,没什么具体的工作,算是我的耳目吧,另外也帮我找些「好玩」的事。我最喜欢他的虽然聪明却不失厚道,而且不争强好胜,不太有妒忌心。另外,他「那」方面挺正派,但却容忍我的花天酒地。
「行,就这么著,我晚上去『皇都』找你。」刘征说着想往外面走。
「嗯要是你觉得那小子真不错,就带他一块儿来吧。」我对刘争说。大概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平淡无味,总想找些刺激的事情调剂。
「行。」刘征笑了笑。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就说面试吧。」
「没听说哪家公司找个搬货的民工还要老板接见的!」我笑道:「我发觉你丫是挺损的!就这么骗个良家少年。」
「你要是真良心发现、于心不忍就算了。」刘征虽然面带微笑但言语里不无讥讽。
我冲他微微一笑:「我要不见见他倒觉得于心不忍。」
「操!」刘争也嘿嘿地笑着。
「不过可要干净啊!」我又补充一句。
「放心吧,肯定是个virgin,只怕人家还嫌你不干净呢。」
「我操你大爷。」我笑骂著。
第二章
我一直喜欢「皇都」的保龄球房,宽敞,人又不多,尤其是见不到那些街上的混混儿。那天约来一起玩的还有卫国和张姐,张姐可是个有来头的人,我们关系很好。她看我朝门口望了一下问道:「等谁呢?」
「刘征,还有外地一老哥托我照看他儿子,今年刚考上北京的。」
「你揽的事还不少。」她笑着说。
大概六七点钟的时候,刘征来了,身后跟著一个男孩,远远望去,身材不高,也不很出众,我一下觉得挺失望的,心里骂著刘征。
「张姐,卫国。」刘征和大家打著招呼。
那男孩站的比较远,眼睛一直看着刘征。
「这就是陈总。」刘征转过身给我和男孩介绍。
「他叫蓝宇,姓蓝,不太多。」
「你好!」我笑着伸出手。
「您好!」蓝宇有点紧张地和我握了下手。
就在握手的一刹那,他抬起眼睛看着我,那眼神我终生难忘,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忧郁,不安,和怀疑。他没笑,没有丝毫那种我常见的讨好的微笑。他长得不算白,但脸上很干净,面目十分清秀,鼻子直直的,嘴唇闭得很紧,似乎没什么表情。我的心猛然狂跳起来,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冲动。
我毕竟不再是毛头小子了,连忙避开他的眼神,并看看身后忙著玩球的张姐他们,随口问了一句:「喜欢打保龄吗?」
「我不会。」听起来是北方口音。
「北方人吧?」
「对。」
他的回答过于简单,我不太喜欢。我没再答理他,转身接著玩。
「捍东,你还没吃饭呢吧?」刘征突然提高声音对我说。
「是呀,怎么著?一块儿去吃?」我绷著脸做出一副厌烦的样子问。
「你们去吧,我刚吃过。」刘争满脸严肃地回答。
我回头瞟了眼那男孩,他正不解地看着我们,样子有点傻:「随便吃点东西,边走边聊」我用不容分辩的口气对他说。
他慌忙点头答应。
我走到张姐他们那里,音调放低:「张姐,我有事干了,我得请我侄子去吃饭,别到时候让老哥骂我虐待侄子,你们去不去?我请客。」
「算了,你自己乐去吧。」张姐眼睛盯着我,嘻嘻哈哈地回答。
我老是感觉张姐话里有话,无所谓了。
我们开车去了「乡哥」饭店,因为那里有我开的包房。
「乡哥」的中餐厅很大,光线很亮,金碧辉煌的,就是粤菜不太好吃,但总比意餐和法餐可口。
「你多大了?」一路上我们几乎没说话,直到在餐厅里坐下,我才问他。
「十六,快十七了。」
「你怎么上学这么早?我记得我上大学那年都快十九了。」
「早上一年学,又跳了一级。」他仍然没有笑容,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很有教养的样子。他忧郁的眼神几乎使我不能自控,我满脑子都是将他按到床上的想像。
「还习惯北京吧?」我说得很快,习惯二字都连到了一起。
「嗯?」他脸有点红,看得出,他听我的北京话有点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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