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师映川却看向户部尚书,淡淡说着:“不过这些人与其他矿工不同,宋大人你只管将他们骨头里也给本座榨出油水,没日没夜地让他们干活,拼命劳作,不必顾及人命损耗,一年内至少让他们死上七成!如此一来,帝国既可开采出足够的武器原料,又可以不动刀兵就消耗这些蛮人的青壮人口,两全其美!”
这话一出,纵然这里都是权贵,看待问题的心性之冷酷不是常人能比,也都不由得心下一震,这是暗里的软刀子,实在够狠够绝,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对帝国最有利的做法,而这还不是结束,就听男子继续说着:“……至于女人和十二岁以下的男孩,也统统贬作奴隶,分配给对帝国有功的将士,毕竟这些军人出生入死,自然要赏,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这就是笼络军心了,众人也都清楚,不过这时却见敬国公赵献芝拱手道:“国师此计臣不敢置喙,只是这蛮人之中必然也有肯于归附的部落,这些人又该如何处置?若也是贬作奴隶,只怕不妥……”师映川听着,嘴角就露出一抹冷笑,缓缓起身道:“自然不能一并如此,所以,对于这些人,将其部落男子编制成军,帝国出兵征战之际,这些人就作为前锋部队,一来大量损耗敌方兵力,二来迅速折损这些蛮人男子数量,战死得越多越好!当然,对于有战功的蛮人,帝国该赏则赏,给予其家人优厚生活,这也是安定其心,让这些蛮人有个盼头,不至于暴乱,但这些有军功之人的数量必须控制在一定程度内,不能给帝国制造丝毫隐患。”
这些话都说完之后,室内一片寂静,片刻,却见晏勾辰轻轻抚掌,口角含笑,目光炯炯地道:“……国师之计乃良策,大善,朕附议。”诸臣也都躬身说着:“国师英明,实乃帝国万民之幸也!”然而心中却都在想,这数百万蛮人,以国师此策,已是乾坤独断了,差不多就是二百万蛮人男子要死去,且在死前让帝国的利益实现最大化,剩下的都是妇孺,当真安稳如山,这一言而决,就是定下了几百万人的生死命运,虽佩服,却也知有伤德行,想到这里,都是站不住,一起拜下,师映川见状,怎会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一时间不胜慨叹,顿了一顿,就漠然一哂,目光看着御书房外面无尽的黑夜,道:“本座此举,都是为了帝国,虽有伤天和,又能怎的?本座一力担当罢了。”突然又是一笑,悠悠道:“……况且这等事又不是第一次,千年之前,天下草原游牧之人,不也都是如此?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本座只为自己,只为帝国,至于其他,又岂会放在心上!”
这话被众人听了,却是猛地想起面前男子身份,同时也才想起当初泰元大帝建国,对待草原之人,不也是如此?无非是大同小异罢了!那时的游牧民族死伤何止千万?这才有后世认为泰元帝暴虐,过于有伤天和,因此后来才落得身死国灭下场的说法,泰元帝铁腕纵横,无不如此,否则岂有‘杀帝’之称?思及至此,又见男子面带微笑,颇是一派平淡之态,这样看着,却又蕴含着一股摄人的力量,竟是真正令人觉得一颗心有山川之险,就不由得人人心中一寒,叩首谢罪不已。
至此,此事自不必再议,已是初步定下,诸王公大臣也就陆续退出,室中除了太监宫娥之外,就剩了师映川与晏勾辰,此时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纷纷而落,晏勾辰站了起来,走到师映川面前,手放在男子肩上,对方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但容貌却依旧是十年前模样,仿佛还是弱冠年纪,还是如此出尘俊丽,也是如此的惑人,只是岁月将许多东西沉淀下来,整个人就显得极其英武挺拔,晏勾辰就说着:“时辰不早了,今夜去我那里?我记得今天应该是你的生日。”师映川闻言笑了笑,道:“你还记得?我却是记不住,今天若不是宝相他们回来,提醒了我,那我根本就已经忘了这事了。”
晏勾辰微微一笑,在师映川肩上捏了一下,轻叹道:“忘记了么……也许是因为年纪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罢。”师映川不置可否,只将晏勾辰的手握住,笑着道:“去你那里?也好,近来忙于正事,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好好聚在一起了,所以明天……你基本上别想爬得起床。”晏勾辰听了这话,脸上微现红晕,自然知道师映川的意思,只不过这红晕当然不会是什么赧然羞涩,而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冲动,但语调却还是出奇地平静,缓缓笑说着:“既然如此,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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