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人静时,身边的晏勾辰已经在又一次的情欲激潮中耗尽了精力,沉沉睡去,师映川披衣下床,走到外面,这时雪早已停了,月华如水一般,华光清明,静谧且安闲,照在殿前的汉白玉阶上,仿佛水银泻地也似,师映川就此离开,回到青元教总部,片刻,他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平日里的住处前,外面的守卫顿时微微一惊,等到看清楚男子的模样,这才放松了精神,师映川走进去,侍女忙上前服侍,一时间热茶端上来,就说着:“教主,夫人遣了身边侍婢来此,已经等了近两个时辰了……说是今日乃教主生辰,特地备了酒菜……”师映川微微扬眉,漫不经心道:“哦?罢了,你去告诉她派来的人,就说本座一会儿便过去。”
当下师映川就去洗了澡,换了衣裳,这才独自一人前往花浅眉的住处,待到了近前,只见门口处亮着几盏琉璃灯,十分瑰丽,抬眼望去,只见三四名容颜秀丽的侍女正簇拥着一个身披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的女子站在廊下,明亮的光线中,就见那女子容貌美丽之极,恍若神仙妃子,绝美的玉容被灯光映着,隐隐有晶莹的光泽流转,如同上等的美玉一样,此女风姿之盛,几乎令人不敢直视,容色之美不输左优昙,正是青元教教主夫人、天涯海阁之主、师映川成亲数年的妻子花浅眉。
彼时月光如水,洒落大地,一个高大健美的身影从黑暗中从容步出,迎着淡淡夜风,脸容雪白,眸子深亮,浓密的黑发披散着,光滑得如同一匹最细滑的绸缎,整个人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好似一个超然物外的存在,那般风姿神秀,使得这一幕看起来并不真实,即使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依旧是穷尽了人间之美,哪怕花浅眉姿容绝艳,此时也不免显得黯淡起来,只是男子那完美的面容上却无可掩饰地覆盖着一层淡淡冷意,红眸之中仿佛隐隐流转着一个血光滔天的世界。
见了这人出现,花浅眉顿时面上漾出笑容,如同百花开放一般,妩媚动人之极,她微微蹲身一福,道:“……妾身见过夫君。”
师映川来到女子面前,伸手一扶,道:“已经这么晚,何必还等本座。”花浅眉盈盈一笑,道:“本以为夫君今夜未必会来的……”说话间,两人已一路到了里面,就有侍女送上七八样精致小菜,一壶酒,花浅眉道:“妾身备了几样夫君爱吃的菜,眼下夜深,倒是权作宵夜了。”这些菜都还热腾腾的,香气扑鼻,且毫无蔫萎之态,显然并不是回锅热过的,事实上从两个时辰之前开始,这些菜肴就是每隔一刻钟便重新做上一遍,如此一来,无论什么时候要用,都能保证马上就可以送去,而且是刚出锅不久,新鲜可口的,这几道菜是师映川平日里喜欢吃的,原料都是昂贵,这样一遍一遍反复制作,就是一大笔银子,只不过这样在富贵人家眼里都是十分奢侈浪费的享受,在花浅眉这个天涯海阁之主眼里,就只是寻常之事罢了。
两人相对而坐,花浅眉除去外衣,只是家常打扮,半透明的素纱中隐约透出雪白润洁的肌肤,修长的颈间一串红玉坠子滴滴似血,是全身上下唯一的艳色,此时这绝色丽人执壶斟酒,道:“今日是夫君生日,妾身谨敬夫君一杯。”说着,端起杯子举到唇边,以袖掩口,从容一饮而尽,既而舒袖展眸,不施半点脂粉的雪白脸颊上淡淡浮现出两朵红云,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师映川便也拿起杯子,将倒了八分满的酒一饮而尽。
等到夜色浓稠如墨,月华冷寂之时,酒菜也都已经撤下,两人便准备就寝,一时花浅眉沐浴之后,回到房内,就见室内灯烛已灭了大半,只留一盏放在床前,彼时月光冷冷,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得一地清光如水,男子半倚在床头,外衣除去,只随意披着一件雪白的软袍,长发披散,阴影使得只露出半边侧脸,面容模糊,正在灯下看着一卷画,肌肤欺霜胜雪,竟似比身上披着的那件白缎软袍还要水滑白润,此情此景,使得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直接传导至心底,花浅眉望着,刹那间却是有恍惚迷离之意,甚至是更为深刻的感觉,这令她一时间却是不想出声,此时男子却抬眼望来,透明如白玉一般的面孔上,两只眼睛带着滚烫岩浆般的潋滟赤色,淡淡吩咐道:“……倒杯水来。”
花浅眉微一凝神,就去倒了茶,送到对方面前,师映川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仍旧看着手里的画,道:“花间问不愧‘画圣’之名,这幅美人图看在眼里,就好似真人站在面前,形神兼备,果然是画坛一代宗师。”花浅眉闻言笑道:“叔父当年为天下第一美人绘制的那幅《怯颜图》,才是一生颠峰之作,自那以后,叔父便再不画美人,妾身虽未见过婆母,但当年却是见过那《怯颜图》的,始知天下第一美人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又笑道:“多年前天涯海阁将此图拍卖,落于夫君手中,却不知现在此图在何处?妾身倒还想再欣赏一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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