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昂马上温笑道:“皇上这麽说我就放心了。这几日跑得勤,说不定参我的折子就在这儿呢。有些事我还是习惯晚上安安静静地和皇上说。”
秦歌的心悸动,面色平静地说:“何时都会有参你的折子,你不是说总有一日要无人敢参你吗?朕现在保著你,等无人敢参你的那天。”
“谢皇上!”把胸口的闷气压下,伍子昂拉过皇上的脚把鞋带系好。
见他无事了,秦歌把一份密报递给他:“你看看,这是太师刚刚送过来的。”伍子昂立刻打开,看完之後,他抬起头,脸色严肃。
掀开棉布帘子,里面的人马上做出一个小声的手势。温桂点点头,轻声走了进去,给里面的人沏茶,放了盘点心,然後又小声退了出去。榻上,秦歌在睡著,伍子昂坐在炕上给皇上批阅那些无关紧要的奏报。回头看向熟睡的皇上,心中刚刚压下去的闷气又涌了上来。他不是不想让皇上娶妃,可上回皇上就是因为他掺和这件事而震怒,现在他也不敢提了。
若皇上有了妃子和皇子,是不是就不会这麽孤单了?是,孤单。这麽多年,哪怕是先帝还活著的时候,皇上身边就只有他。虽然还有温桂和孔谡辉,但碍於身份,他们无法与皇上太贴心。在他成亲之後势必要把一些心力用在妻子身上,当他无法进宫陪伴皇上时,皇上又会孤孤单单的。他不知道皇上为何不娶亲,以前先皇曾送过几名宫女给皇上,可皇上却大病了一场,好像被其中一名宫女身上的浓香给熏到了,从此之後皇上就不让女人近身,说受不了她们身上的香气。之後宫里的女人就不得再用气味过浓的胭脂水粉。
可皇上还是得有妃子,若不是怕皇上生气,他一定会跟皇上提。有了妃子,皇上就不会这麽孤单了,起码在他不能陪伴皇上时,有人能陪在皇上身边。摇摇头,伍子昂揉揉眉心,不想了,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绝对强逼不得。万一惹恼了皇上,皇上再不理他就不划算了。有机会的话,旁敲侧击一下吧。吃了块点心,伍子昂快速批改奏折,把即将成亲的事暂时抛到了脑後,在成亲前,他能多陪皇上一天就多陪一天。
……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朝中也无甚大事,雪灾似乎已经过去,费匡和白禄年也在回京的路上了。不过秦歌知道,朝堂上的安静不过是一时的,等到年节过去,奏折又会如雪花般多了起来,他也又要忙了。今日伍子昂的姑奶奶抵达京城,那人去接了,今天怕是不会来了。他派温桂带了些赏赐去梁王府给老人家充充排场。怎麽说都是一品诰命夫人,他这个做皇上的不能没有表示。
站在已经结成冰的荷花池边,秦歌冻僵的四肢已经没了感觉,不过他没心思去在意这些,扳著指头算离那人成亲还有几天。
“温桂,宣礼部尚书段庚来见朕。”
“是。”
温桂吩咐传令太监去宣旨,他上前两步说:“皇上,天寒,您进屋吧。”
秦歌没有离开的意思,看著荷花池里已经冻死的荷花,他问:“温桂,朕也只有两个多月可以与梁王朝夕相处了。你说梁王成亲那天,朕赐些什麽好?”
温桂心里一突,小心观察皇上的脸色,斟酌道:“梁王成亲,皇上的赏赐自然要丰厚。”
“朕也是这麽认为。”秦歌沿著池边缓步走去,温桂急忙跟上。
“宫里还有几坛鹿儿酒?”
“回皇上,还有二十五坛。”
温桂心里明白,每年剩下的鹿儿酒皇上一口都未喝过,全部是给梁王留著的。
“留下五坛,剩下的那二十坛梁王成亲当天全部赐给他。”
“是。”
“去朕的宝库里挑几样女子的首饰。”
“是。”
“朕记得有一条大东珠的坠子。”
“奴才知道了。”
“柳双的嫁衣交由‘御绣坊’。”
温桂心酸地咽口唾沫:“是,皇上。”只有公主的嫁衣才能由“御绣坊”来做,皇上在乎梁王,连王妃也一并在意了进去,温桂替皇上难过,但他什麽都不能说。
双脚冻得发痒了,再走下去怕会冻伤,秦歌这才朝东暖阁走去。回到东暖阁,礼部尚书已经候著了,秦歌命他操办梁王婚礼,当他把应有的排场说出来时,礼部尚书的脸有点扭曲,但他不敢多言,领旨之後立刻退了出去。依他看,梁王根本就没有失宠!秦歌在礼部尚书离开後微微勾起唇角,一场比皇族成亲还要盛大的婚礼,是子昂在京城站稳的第一步。
当晚伍子昂没有入宫,派人送了信说是姑奶奶路上颠簸身子不适他要陪著。秦歌在失落之余派了御医前去梁王府。其实他又松了口气,他已经习惯了伍子昂的陪伴,若一直沈溺下去,等他成亲之後自己定会夜夜失眠。这麽想之後,秦歌也没有那麽难受了,寄情与满桌的奏折里,他又把一些可以丢给官员去做的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当他心乱时,他总会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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