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德尔憎恨魔族,因为以前的帕洛斯就是为了挽救这些跟他并没有丝毫关系的魔族,强行让他做了那场阴谋中的牺牲品。
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被放干的时候,当他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当他每一次午夜梦回被惊醒的时候,这种延伸到整个魔族的恨意都在进一步地加深,而身为一个人类以及神族的合作伙伴,立场问题也让他完全不用对魔族手下留情。
帕洛斯很清楚这一点。
刚见到埃文德尔时那种茫然无措和进退两难被迅速地丢到了一边,当属下的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理智又一次顽强地占据了上风,帕洛斯及时用驱邪圣言驱散了已经成型的黑刃,然后持剑挡在了埃文德尔面前,借机对两个魔族说:“快走!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两个魔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蕾西亚捂着胸口痛苦地爬起来,亚尔弗雷德也刚从蜘蛛网中脱身,他们很快利用障碍物消失在法师的视线中,而帕洛斯为他们挡住了埃文德尔的追击。
“难道你觉得他们走了,事情就不会那么糟吗?”埃文德尔对逃走的魔族本来也没有多大兴趣,他冷笑地看着帕洛斯,驱邪圣言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换一种施法方式就能解决的小问题,手上的魔法符文又开始发光。
“埃文德尔……”无数的话语哽在帕洛斯的喉咙,但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向埃文德尔解释吗?该解释的他都解释过了,埃文德尔知道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法师相遇,被法师吸引,无法自拔地坠入爱河,知道他在想起自己的真正身份之前对法师的一切情谊都是真挚的--只是那又如何?作恶之人本来就应该承担代价,过去的仇恨不会因为帕洛斯单方面地“忘记了自己干过什么”就一笔勾销。
说他已经诚心悔改并且愿意做一切事情来赎罪吗?他过去欺骗过法师一次,想起来以后又欺骗了法师第二次,现在他用什么来说服法师相信将来不会再被欺骗第三次?尤其是在他正举着剑对着埃文德尔,拼命从法师手中保护两个魔族逃离的情况下。
“很好,你早就应该这样,拿着剑堂堂正正地跟我战斗,而不是像个卑鄙小人一样耍心机玩手段。”法师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唇角却带着笑意,“这样我就可以直截了当地--像对所有那些敢于攻击我的蠢货一样,杀了你。”
第111章 审判(十一)
在埃文德尔冰冷的目光中,不管是勇气还是理智, 都迅速地从帕洛斯身上溜走了。
刚才那种“再难也要做下去, 不能躺平等死”的念头就像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埃文德尔不用做什么, 仅仅用冰冷的目光和厌恶的态度就能宣判他的死刑。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魔族之王伊达瑞斯, 他也根本不想做魔王,但他同样回不到帕洛斯的身份里去, 做不回那个单纯虔诚的圣殿骑士,在他从小的信仰被残酷的现实打碎以后,对法师的爱和信任就是他全部的方向, 而埃文德尔永远不可能原谅他。
一想到这个, 帕洛斯就绝望到浑身冰凉。
他的绝望给了对方充分的施法时间, 埃文德尔已经完成了闪电术, 这种程度的电击带来的麻痹和剧痛足以让帕洛斯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动弹, 就算帕洛斯没有穿着金属盔甲, 拿着剑也同样会让他避无可避。
但是帕洛斯以惊人的灵活和速度躲过了近距离下的闪电,他的剑也不是金属质地的。
埃文德尔只看到帕洛斯的神色里突然带上了孤注一掷的决绝,圣殿骑士正飞快地冲过来。
被一个战士近身对于任何法师来说都是很危险的事情, 尤其当对方还是对法师的手段颇为了解的圣殿骑士时。
法师的战斗本能被近在咫尺的威胁完全地激发了出来,他一边后退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在身前凝结起了一把黑刃,倒不指望这样的攻击能命中一个身手敏捷的战士,他了解帕洛斯的实力,就如同帕洛斯了解他的魔法,这只是为了逼退帕洛斯, 他的下一个魔法已经在准备。
但帕洛斯不闪不避,动作没有一点停顿地撞了上来。
从头到尾留给埃文德尔的反应时间只有半秒,也许还不到,等他发现不对的时候,无坚不摧的黑刃已经刺穿了帕洛斯毫无防护的胸膛,而帕洛斯作势要砍向他的剑只是跌落在地,没有伤害到法师半分。
帕洛斯扔掉了剑,紧紧地抱住了埃文德尔。
时隔这么久,再次将埃文德尔拥入怀中的感觉简直让帕洛斯想要落泪,可惜法师太过僵硬和错愕,怀中的身躯不复记忆中的柔软。
埃文德尔因为他这样的举动而惊愕到大脑一片空白,维持黑刃的魔力中断,魔法构成的剑刃消失了,帕洛斯那个从前胸贯穿后背的伤口却留了下来,血迅速地渗透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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