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也要活动活动!”房宇笑着说。
张婶王伯这些老人,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又心善又能干,对房宇喜欢得不行。很少有年轻人有这个耐心愿意陪老人聊天,听老人唠叨,顾自己玩儿的还顾不过来,但房宇就有。房宇能边勤快地帮着做事,边陪老人家们唠嗑,还能哄得几位老人都开心。
这也是房宇的本事。讨人喜欢。
杨磊就特别爱看房宇和张婶他们一起和乐融融的样子。特别喜欢张婶一个劲儿地夸房宇好。
他有种把媳妇儿带回家的感觉。
当然,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讲出口。
“小宇别走了,给我做儿子吧!”张婶是真喜欢房宇,她都舍不得房宇走了。
“您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是您儿子。干妈!”房宇毫不含糊。
“嗳!”张妈连忙答应,高兴坏了。
杨磊在旁边抱着胳膊,笑。
他心里有种特别的温暖,满足。
花猫和老亮他们知道房宇住在这里养伤,来找房宇的时候,房宇都让他们别进门,远远地在街口等。
这些兄弟个个都是五大三粗、壮膀文身,十几二十几个站在一起,没事都像是要砍人的,房宇怕把老人们吓到,所以每次都找个借口出去,到街口去跟他们会合。
古林路一带,向来是高干区,这种黑社会打手聚集的场面配上那么文艺范儿小资范儿的林荫路小洋楼,那叫一个格格不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杨磊后来知道,说没事儿,让他们进来就是了,我也带过李三他们来。
房宇说得了,他们那样儿,非把干妈吓着。
直到刘师傅拾掇庭院里的一大块荒草地,房宇帮他弄的时候,刘师傅捶着酸胀的腰叹气说,这一大片草要全部弄完,也得大半个月。
房宇当时没说话,下午就来了八九个干干净净的小青年,进门就满脸堆笑地说:大叔,我们来帮您拔草。
花猫和老亮这些拿惯了刀,棍,枪刺扎人的狠角,这些个个在江海名头响亮的混子头目,那天下午,一个个穿着肥大的蓝底白条的运动裤,这是房宇给他们规定的标准装束,那个年代上过学的都知道,这标志的雷人的蓝白条的运动裤就这么毒害了一代青少年的青春身材。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穿得斯文,像实验中学的学生似的,老亮甚至还架了一副眼镜在鼻子上,花猫也把长头发藏在帽子里,面带微笑轻声细语,讲话都是“您好”“请”“谢谢”“没关系”,比三好学生还要三好学生,一个个埋着头跟小学生打扫包干区似地拼命拔草,这强悍的战斗力,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那一大片荒草地全部搞定了,刘师傅激动得不行,连连道谢,喊着要留“学生们”吃饭,“学生们”连连摇手:“谢谢您,这是我们……呃……应该做的……”
好不容易把这话讲出来,几个人脸都绿了。
房宇在旁边忍笑,笑得想砸墙。
刘师傅上去就拉住了老亮的手。
“孩子,高几了?”
“呃……高三……”
老亮支吾,拼命推眼镜。
“文科理科啊?”
“……文……文科……”老亮汗都下来了。
“文科好啊,一看你这眼镜啊,就老有学问了!”
“……”
老亮逃走了。
“都是活雷锋啊!”刘师傅站在门口看着跨上摩托车飞奔走的“学生们”,老激动了。
“哎哟我的妈,比砍人还累啊!”骑过了拐弯,老亮扔下了眼镜,对天长叹……
杨磊怕房宇在楼里无聊,给他把吉他拿来了。
那天杨磊打开铁门,进了庭院,就看到房宇坐在紫藤花架下弹吉他。
小楼外面有一个长廊,长廊上缠满了紫藤,花花蔓蔓,层层叠叠,像紫色的云霞。房宇就坐在花架下,弹着琴,弹的是那首《恋曲1990》,边弹,边用脚轻点着节奏,拨着和弦。
杨磊看到这个画面,就痴了。
夕阳金红色的光芒温柔地笼罩着这个静谧的庭院,绿草如茵,繁花如梦,梦里有一个人,在弹着一首老情歌。
多少年,这一幕深深地缠绕在杨磊的心田,进入他的梦。
杨磊从后面轻轻走过去,房宇虽然弹得很专注,但多年打架的经验,对背后靠近的声息非常警醒,房宇一回头,杨磊一把搂住了他的背,整个人贴了上去。
“回来了?”房宇已经习惯杨磊的粘人了。杨磊就是这么粘他。
“继续弹吧。”杨磊抱着他不撒手。
“你来。还记得怎么弹不?”房宇站起来把吉他递给杨磊。
杨磊也真好久没弹吉他了。他坐下来抱着吉他拨起来,房宇靠在对面的花架下看着,杨磊边弹,边抬起脸对站着看着他的房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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