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在那一片死寂里踩上了二楼的楼梯,带路的老鸨居然也不说话,宋观实在觉得这沉寂的气氛诡异得很,带着一点试探的想法,他说了一句:“我还以为馆子里都是很热闹的。”
结果话音刚落,楼底下蓦然响起了乐声,将他吓了脚步都停了一下。那吹拉弹唱的几人铆足了劲地奏着乐,宋观进了二楼雅间的时候,楼底下那个弹琴的居然还断了一根弦。
事后宋观回想起这一场花酒,大家都喝得颇是斯文,简直跟去酒楼里吃饭都没什么太多两样,但是喝花酒要比去酒楼贵得多,真不知道大家来馆子里吃菜喝酒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这些在酒楼里都是能搞定的。
中途宋观倒是建议大家招几个小倌来陪酒,但是被在场的大部分人驳回了,宋观本就不是真的很想找小倌来玩的,虽然是有点想考察一下,大家能乱到什么程度,但其实他本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是来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和老鸨,是来讨个近乎什么的,所以被大家驳回要求之后,他倒也没有非常坚持要招小倌来。但想了想,觉得要不还是叫人意思一下,请个头牌出来唱个小曲什么的。因为小倌陪酒一般大家会闹得很不像话,但头牌出来,大家主要还是装模作样的矜持一下,乱中取静,画面不会太过分,又花了一笔大开销,能让老鸨意识到自己是个潜在长线顾客。
就是没想到他在说要见这馆子里的头牌,老鸨连连推托各种理由,就说是那个头牌现在不能见人,宋观心想,果然头牌就是头牌,架子就是要比别人都大。
之后宋观是头牌没见着,近距离考察大家一起喝花酒的这个想法也没实现,而且这馆子里的格局地形分布他也没研究好,倒是被一起同来的那几位大臣们劝喝成功了好多酒,喝到后来也是醉醺醺地有些飘飘欲仙。果然那么多喜欢“杯中物”不是没有理由的,人一旦喝醉了就不会想太多事情,于是烦恼也就没有了。
宋观正喝得晕醉,别看他这人好像看着没事似的端坐着笑饮一杯又一杯,其实是已经醉傻了。他喝着喝着,喝得正高兴着呢,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不过宋观是已经喝高了,倒没怎么听清外头那些人声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恍恍惚惚里听见了吵闹人声,然后他们这一群人所在的房间就被人从外头给砸开了。砸进来的,是个被鞭子抽进来的人,那人倒在地上一地木门板的碎屑里,痛苦呻吟着怎么都爬不起身。
喝醉了的宋观,对外头的感知委实低到了某个程度,他还捏着酒杯侧着头茫然地观察着倒地不起的那个人,有人已经越过满地狼藉走到他跟前,白色的道袍绣着血色流云,眉眼冷得宛如荒原之雪,整个人凛冽得像剑。
宋瞻目光扫过在场诸人,眼神所过之处,不见鲜血,不见碎骨,就是让人觉得颈后发凉。而宋观这个喝醉了的醉货,还傻兮兮地抱着酒杯没反应过来,等到被人直接搁在肩头像扛米袋一样扛起来的时候,他还晕乎乎的,一直到扛着他的人走出了房门都下楼梯了,宋观才想明白了似的,然后剧烈挣扎道:“大胆!”呵斥了一声,仍旧被人抱得死死的,他挣扎了一番,却仍是什么用都没有,反而胃部顶着对方的肩膀被弄得更难受,于是宋观恼了,“你谁啊你,妈的快放我下来!”
第124章 第九弹 人人都爱宋丞相
宋观最后是被宋瞻冷着脸,给直接丢进了马车里,结果脑袋直接侧壁上磕了一下,于是额头上就直接见了红痕。
之前的时候,宋观就是已经喝醉了的,但因没有旁人来扰,所以不明真相的诸人看着,倒是觉得他没醉,结果被宋瞻这样一整弄,这醉意倒是显了上来。一路被宋瞻扛着过来的路上,他还挣扎得挺厉害,宋瞻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宋观塞进了马车里。
被强行塞进了马车里之后,这喝高了的醉鬼还吵着要出去,结果挣动里一不留神就又晃荡着磕着了脑袋,“咚”得一声还很响。
宋瞻身形一顿,他看着自己原本还吵吵闹闹的二弟,这样嗑着了之后倒是也不吵了,就这么偏着脑袋捂着头,一语不发地呆坐着,脸上露出了一个差不多是磕懵了的表情。
看着这样表情傻傻乎乎的宋观,宋瞻那一直紧绷的神经一时松懈下来,之前他一直生气得很,情绪波动得大了,便是心口疼得慌,先前一路一直到将宋观从那隔间里揪出,宋瞻都是气得厉害,偏偏又强自端着不肯叫旁人看透了去,于是此时松懈了下来,脸上便显出了一点疲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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