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云生结海功法大成,五感灵识何止灵敏倍许,我自信眼光神准,必不会看错。果然,百招过后,花铭破绽渐露,师兄稳中求胜剑法凝重绵密,花铭的短剑根本近不了敌身,若非仗着轻功了得,恐怕早已落败。
结果似乎已经很明显,苦痴和淮阳子面色一缓,暗呼幸好,要是花铭当真取胜,这盟主可着实见不得人···
花铭连变三套功夫,效果十分不明显,反观师兄,一剑妙过一剑,一剑精过一剑,我暗忖:三招,花妖人最多撑过三招。结果证明我还是高估了花铭、低估了师兄,堪堪两招之数,花铭便被逼到了死角,供其选择的路只有两条,一是主动认输,二是挂彩认输,反正都是败北。不过没想到花铭比他的外表刚强多了,便是险象环生,便是窘迫得脸上的妆被汗水化开,他就是不投降。
“唉,何必呢?”我叹了口气,随后便是呛啷一声,那是短剑被击落的声音。花铭双膝微屈,他是要给师兄跪下吗?力顶花铭的唐千万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花少侠,认输即可,何必行此大礼?”
见对手要跪,师兄当然不能下狠手,师兄收回长剑,伸手去扶花铭,便在这时异变陡生——花铭背后的披风突然呼地一声,倒兜上来,将比斗两人整头罩了进去。
此招出人意料,我真没想到中看不中用的披风居然还能这么使。
视线被披风阻隔,众人不知战况如何,我则听到了一声低喝以及一声闷哼。低喝声应该是花铭发出的,之所以我的口气不是十分笃定,是因为低喝声比较低沉,和花铭那毛骨悚然的尖细不太一样。不过稍一琢磨也觉正常,这花铭已到危急关头,自然无暇拿捏嗓音。但真正让我奇怪的是,这本真之声我似曾相识,可怎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便不想,另外那声闷哼反倒是我最关心的,因为那是师兄发出来的,我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师兄吃了亏?
群雄正伸长了脖子去望,忽听刺啦数声,披风被剑光搅成了烂布,两道身影自碎片中弹出,分居祭天台的两端。花铭一边喘气一边按着胳膊,那是挂彩了,师兄面色如常,仿佛毫发无损,我刚刚定下心来,却见师兄身子一晃,开口道:“花少侠武艺惊人,易某认输。”
众人哗然,不知所以,我却察觉师兄口鼻之中隐隐透出殷红,那是鲜血上涌又强行压下的症状。我又惊又怒:花妖人趁师兄不备下阴手,要是两人光明正大不遗余力,姓花的十有七八不是师兄对手。
花铭气息未定便断断续续地道:“易长老剑法精妙,小生赢得侥幸。”
好嘛,他倒是腆着脸应承了。师兄微微苦笑,转过身对云瑶道:“易某不才,望掌门见谅。”
云瑶起身虚扶,道:“师哥无需自责,此事非战之过,还请易长老先行休息。”
师妹应该也看出了端倪,不过碍于身份难以发作。师兄微一拱手,移步台下,向着武友精舍的方向去了,脊背倒是一如既往的笔直,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酸。
青霄败落,我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内心深处难免希望师兄夺冠以重振门派之威。眼下师兄落败,我如何不怒?
我自在底下生闷气,苦痴和淮阳子则很尴尬,历届盟主粗犷豪放的有,温文尔雅的有,这么标新立异还真没见过。一旁的司仪倒也聪明,蹿到台子中央叫道:“还有英雄要上来一试身手吗?还有吗?”如此念了三遍,四下鸦雀无声。司仪扭过头,对苦痴和淮阳子耸耸肩,意思是:在下只能帮前辈到这里了。
唐千万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花少侠技压群雄,担得起盟主重任。”
反正唐门此番丢尽了脸,恨不得整个武林一起陪葬,剩下三位尽管不愿但又无话可说,总不能因为花铭的形象有碍观张便不予录用吧。
苦痴默念数遍佛号,咬咬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花铭花少侠便是···”“慢!”有人阻止,苦痴和淮阳子喜出望外,连忙循声去看,可一看之下脸又沉了下来。只见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上了台,娇声道:“本姑娘乃广安城铁脚帮大当家阎明珠是也,特来向花公子讨教。”
花铭此刻回过劲儿来,见个小女娃冲自己叫板,忍不住嗤笑道:“谁家的调皮鬼,还不来人领下去?”明珠叉起腰,板着小脸道:“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上得擂,为何本姑娘就不行?看清楚,这是武林认证的金笺请帖,上面写的‘阎帮主’就是姑娘我了。”
明珠牙尖嘴利,“不男不女”几字念得尤其响亮,花铭登时铁青了脸,向着开阔处大声道:“小东西着实无礼,若是无人认领,本公子就代其长辈管教管教,到时候可别怪在下以大欺小、以男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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