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痴和淮阳子本想劝解,但见一大一小争锋相对毫无退让之意,只得摇头不语。
花阎两人摩拳擦掌,都把司仪盯着,司仪去看四大掌门——唐千万望天,师妹端坐不动,淮阳子揉着太阳穴,苦痴叹一口气念一声佛号。司仪理解主办方的意思是老子们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于是司仪公事公办,吊着嗓子道:“拳脚无言,各安天命,双方行礼,比武开始!”
花铭拿眼斜睨明珠,道:“念你年幼,本公子让你十招。看你身无长物,用什么兵刃自己挑吧。”
明珠瘪瘪嘴,抬手拔出头上的发簪,道:“念你阴阳失调,本姑娘就用这支簪子对付你。”
花铭尖声叫道:“臭妮子,看我今天不打烂你那张嘴。”
说罢也不管什么十招不十招,伸手便要揪明珠头发,架势像极了市井泼妇,明珠“哎哟”一声,缩头后退,似乎便要躲闪不开。看热闹的众人大觉不忍,都不愿这么个古灵精怪的漂亮小姑娘被个怪物欺负,当即便有人呼喝花铭:“也不看看阎姑娘比你小了几轮,姓花的也下得去手。”
花铭双目都要喷火,哪管旁人说什么,眼见就要把明珠发髻抓个满手,不料眼睛一花,无礼小鬼居然凭空不见,随后臀部一痛,却是被什么尖利之物扎了一下。花铭猛地转身,只见明珠笑吟吟地把玩着手中发簪,簪子尖端已被染成红色,花铭登时明白了自己大好屁股被什么攻击了。
若是簪子上涂了见血封喉的□□,花铭已然归西,所以严格来讲花妖人已然输了。台下群雄轰然大笑,有人给明珠叫好,有人劝姓花的赶紧认输。花铭气得青筋暴起,看明珠的眼仿佛要喷火,然后他再次出手,恶狠狠地向明珠扑去。
栖霞不比唐门,远没有震慑武林的实力,所以白道群雄义愤填膺,无不喝骂花铭铁石心肠,对孩子也下狠手。但骂着骂着,众人渐渐住了嘴,眼睛越瞪越大,只见明珠左一拐右一绕,步法诡谲,不快不慢,但恰到好处,花铭不仅抓不着,反被明珠抽空子在腿上刺了不少下。
不怪众人看直了眼,这花铭的轻功有目共睹,绝对的出类拔萃,即便第一次大意失手,连连受挫就绝无可能。明珠的动作随心所欲,端的是玄奥非常,在场诸多成名人物居然无人识得明珠用的什么功夫。在一片惊讶的寂静中,我听见天生的喃喃自语:“我先前说什么来着,阎姑娘果然武艺惊人。”
明珠有如神助,自然是因为本人暗中撑腰。遣阎大小姐上台一来防止不干不净的栖霞中人当上盟主,二来替师兄出口恶气。阎大小姐举手投足皆由我传音入密指挥,想那花铭身法再快快得过一双招子神光如电?武功再妙妙得过五感灵识明察秋毫?明珠自是武功低微,但既已得我指点,便是我手中的提线木偶,姓花的几乎在与半个鬼木使斗,焉有一丝半点的胜机?
花铭使出了地躺腿法,没有碰到对手衣角不说,反而添了三五针眼。花铭欲要使用披风神功,可惜披风已被师兄绞碎,即便披风无恙,明珠身高过于矮小实在难以罩住,没有事物遮挡目光,花铭可不敢将自己那几手阴损招式使出来···简而言之,花妖人无计可施了。花铭看看天色,西沉的日头还在发挥最后的余热,于是花铭告诉自己还要坚持,不料一分神,膝上伏兔穴一热,被簪子扎了个正着。花铭双腿酸软立刻便有跪下之势。可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跪了,真真颜面扫地,盟主做不成不说,还要万载被人耻笑,因此花铭苦苦忍耐,正是花妖人自己跟自己较劲儿的当口儿,伏兔穴又中了三针。花铭闭眼叹息,放松了全身力气。
腾地一声,那是膝盖落地的声音。
四下静极,明珠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三分玩世不恭:“既然你已下跪认输,本姑娘不妨高抬贵手。”
花铭不语,跪在地上垂首不起,似乎正盯着自己滴滴落下的汗珠。
一战过后,最后的光线终于不情不愿地被天边的远峰掩盖,当即便有管事弟子点燃了场边火把。花铭依旧不起,似乎便要在这九华之巅多留一夜。但一个大男人长跪不起,不仅不合规矩,而且阻碍大会正常流程,所以支持花铭的唐千万起身离坐,到其跟前蹲下身子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花少侠不需太过介怀···”唐老儿暗忖:杵在这儿有什么用,赶紧的回去,省得丢人现眼。虽然心中厌烦,但是长辈的风度是要做足的,因此唐千万准备接着说:“···此时天色已晚,少侠不妨下山再作打算。”
唐千万张了张嘴,却觉得有什么堵住了嗓子眼儿,不由得咳嗽了几下,可喉咙里的东西怎么吐也吐不尽,借着火把的光芒一看,居然都是鲜艳的红色。唐千万捂住脖子,惊诧自己是怎么了,便在这时他对上了花铭的眼神,其中七分冷酷三分得意,好像趴伏在雪地里静候猎物出洞的老猎户。唐千万更加疑惑了,可惜他已问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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