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炼器堂堂主身躯一颤,然后俯身倒下,大股的血水迅速浸染开来。有些位置靠前、目光敏锐的侠客看得清楚,原来唐门主的脖子上插着根明晃晃的峨眉刺。
“好贼子!”淮阳子发觉情况不对,口中呵斥的同时一掌拍出,直取花铭顶梁。花铭凛然不惧,一招“举火燎天”硬抗享誉江湖的宁静散人,谁料两人手掌甫接,淮阳子面上红潮一闪,张口便是一口鲜血。这一幕让碍于身份不愿以多欺少的苦痴惊得站了起来,但老和尚没有震惊多久,连连伤两人的花铭撇开坐倒在地的淮阳子,猛地直起身子,向着苦痴大步踏去。“阿弥陀佛。”
佛号依旧四平八稳,苦痴垂眉念经,已与花铭对面而立,花妖人也不客气,右拳挥出,就要与清凉寺达摩堂首座过过拳脚。群雄正要领略清凉寺手段,却见花铭的拳头竟然顺顺当当打在苦痴胸口,老和尚脸色红白交替,随后便颓然跌回了座椅。眨眼间,四大掌门一死两伤,花铭扭头看着最后的青霄掌门,脸上神情阴恻恻的,好像在说:“你便是下一个了。”
花铭发难迅雷不及掩耳,群雄大多还犯着糊涂,也有反应快的,不过心里直打鼓:名震江湖的苦痴和淮阳子都是一招不敌,咱们这种三脚猫上去还不是白给送死啊,青霄掌门您老自求多福,待咱家找到帮手再来相助···群雄张大了眼盯着,竟然没有一人上台帮忙。
别人事不关己,我则焦急万分:花妖人此刻好似鬼神附体,再唤明珠动手恐有凶险,必得小爷亲自上阵。想到这里我不敢犹豫,一跺脚上了台,便在这时我听见了破风声,那是长剑割开空气的响动,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师妹出手了,然后我听见了惨叫声,是个男子的声音,我提起的心放了下去。再拿眼去瞧,花铭浑身浴血,躺在地上,血汇成了两滩,一大滩在花妖人身下,另一小滩则自师妹剑上血槽滴下。花铭勉力抬头,嘶声道:“这怎么可能,你怎么没事?”佳人螓首微垂,缓缓地道:“淮阳子道长、苦痴大师怎会这般不济,说,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毒?倒是可以解释两大高手为何突然变得弱不禁风,不过师妹又何以无恙?难道此毒特异,欺男怕女?
我正胡思乱想,花铭蓦地笑起来:“无妨,我一命换三,倒也划算。哈哈哈。”
姓花的甚为开心,笑声也变为了正常男音,熟稔的感觉再次袭来,我盯着花铭那张被血、脂粉以及汗水弄得不成人样的脸,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从记忆深处凸显出来。“你是齐端!”我忍不住叫了出来,齐端面露惊诧,瞪圆了眼想说些什么,可惜音节都被上涌的血水呛了回去。
无需齐端多言我已经一片亮堂:花铭,花铭,谐音化名,魔门埋了这么一手暗棋,着实阴险,时至现在武林大会已算彻底完了,眼下就怕他们还有后手···
反正师妹无虞,我便不再靠近,只是把不知所措的明珠挡在身后。此时祭天台上还能站立的只得三人,因为白道中人乱成了一锅粥,呼喝什么的都有,师妹便没有听清我那一句言语,但她对于身法快如闪电的神秘妇人很感兴趣,所以师妹莲步轻启,看样子是要过来,我头皮发麻,第一反应是拉着明珠跑路。
我身躯微躬足踏巽震两位,那是逍遥鲲鹏变最快的身法,只待师妹再进前一步,我就会绝尘而去。腿部的力道已然蓄满,几声惨叫却把我和师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见本就混乱的场面已然彻底失控,原因为何?原来各派之中突然冒出不少疯子,这些疯子可了不得,他们面无表情,他们不问缘由,他们拔出兵器四下劈砍。猝不及防的群雄竟无一人还手,毙命前的全部动作只不过是张大嘴巴宣泄心中无尽的惊恐。
魔教既能在青霄安插一个刘仲奚,自然也能在白道诸派藏下许多内鬼,真正让人惊异的是:白道中人毫无抵御之力,症状与中毒非常相似,魔门究竟用了什么通天手段将群雄尽数毒倒?
魔教的奸细们如同隐身羊群的狼,刻意弹压的本性终于得到了释放,一时间惨嚎四起血肉横飞,九华绝顶顿时变成了人间炼狱。奸细们眼是红的,身上的服饰也被血水染红,仿佛这才是他们的本色。血人数目不多,但散布各处,栖霞有,武夷有,唐门有,清凉寺有,我最关心的青霄那处自然也有——那处的血人年岁不大,了结的性命可一点不比其余同伙少。我仔细一瞧,居然是那个惫懒的天勤小子。此时的天勤仿佛换了个人,脸上满是暴虐之色,正快步奔向下一个目标。
眼瞅天勤如催命恶鬼越逼越近,天生俊朗的脸都被吓扭曲了,他很奇怪一向懒洋洋的天勤怎会突然变得这般苦大仇深,他更奇怪为什么自己内息乱窜,根本无法运劲御敌。天生本能地去看天德,发现师兄也是一脸惨淡,不禁心中一凉,只道自己此番无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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