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手足酸软,连兵刃都拔不出,天勤的剑却已高高举起,天生双目一闭,这就认命了。但听咔的一声,然后紧跟着呛啷的响动,天生感受了一下,发觉剑还在自己手上,是谁的兵器掉了?天生心惊胆颤地睁开了眼,只见天勤的右手死蛇似的软软垂下,应是被人扭脱了臼,那呛啷响音正是凶器落地的声音。天生惊魂稍定,这才发觉身边站了一高一矮两名女子,那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正促狭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看你吓成这样子,真没用。”
天生脸一红,暗道:阎帮主艺高胆大,自是难以体会我等感受···正待分辩数句,却闻另一个声音响起:“混账天勤,就算你出身魔门,又怎能全然不顾多年的同门情谊?”天勤不答,恶狠狠地盯着说话的妇人,左手一翻便多了柄精光闪闪的短刀。
“说话的明明是个男人,怎地从明珠姑娘奶妈那里传出,而且这声音···”天生怔住了,思绪陷入迷障,一旁的天德忽然俯身跪倒,大声道:“多谢师尊救命之恩。”
天生脑中电闪雷鸣,也不管明珠还看着,一个箭步扑了过来,将我拦腰抱住,口中连喊:“师父,徒弟找您找得好辛苦。”
二徒弟已然长大,这一扑一抱差点把我顶翻,我急使千斤坠稳住身子,本想出言斥责,但见天生一把鼻涕一把泪,训斥的话化为一脸苦笑,刚想宽慰两句,只觉天生双手一松,身子便往地上倒。原来天生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经历了惊惧狂喜,精神上大起大落的刺激外加内息冲撞的痛楚,天生只觉头晕目眩,眼见便要摔倒。就在此时,天生感到一只手按住了自己头顶百汇穴,一股浑厚精纯的内力缓缓灌入,体内乱窜的内息被这股力量收拢,渐渐安分下来。天生神智一清,双腿一用力便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懵懵懂懂,尚且不明所以。
徒儿有难,自是师父帮忙。我发觉天生体内内息紊乱,索性快刀斩乱麻,以内力强行压制,不过天生修为比之于我相去甚远,是以此法可行,若是叫我依法炮制去救那大半辈子淫浸武学的苦痴与淮阳子,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此时哀嚎遍野,我救得了身边的方寸之地,救不得那许多白道豪杰。我理了理头绪,决定先护我后山一脉,于是我提掌贴住天德头顶,正要吐劲,忽感身后风声袭来。我暗自叹息,本来念在天勤年纪尚轻,误入歧途没准儿还有挽救余地,但他执迷不悟,妄图趁我救人之时施展辣手,我再也留他不得。脑海中已算好时机方位,只待天勤自投落网后便以雷霆手段击杀,可惜天勤还没能到我近前,一柄利剑横空杀出,用剑之人招法精奇、势道凌厉,天勤哼都没哼一声便被挑了个透心凉。
剑客素手圈转,甩去剑身热血,只是剑不归鞘,剑尖遥指我的背心。师妹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玄冰:“王云木,你果然来了。眼下景况可是你一手策划?”天德体内乱流已被制服,我提起手掌,慢慢转头,其间掏出胸口鸭梨,不忘拭去面上脂粉。
己身已素颜,丽人犹掩纱,却是连露脸都觉嫌恶吗?
我挑挑眉毛,语气十分轻松:“王云木是人人喊杀的鬼木使,鬼木使丧心病狂,最是离经叛道,青霄呆腻了便弑师灭祖,魔门呆腻了便杀几个教徒解闷儿。方才救人不过心血来潮,掌门大人可别以为他们与老子有啥交情。现在鬼木使还手痒得很,好在周遭还有不少新鲜出炉的魔教奸细给鬼木使杀,鬼木使这便要大开杀戒了。掌门大人若是不愿帮忙便请让开吧。”
师妹没有回答,剑也没有放下,我深深吸口气,慢慢向前走去。我这路径是要经过师妹身旁三尺以内的,所以要是师妹仍然决意取我亲命,大有出手机会。一步一步,我渐渐接近了师妹的攻击范围,明珠听清了我和师妹的对答,自然知道尊敬云云乃是二帮主信口开河,情急之下明珠开口叫道:“王二,本帮主累了,咱们回去吧。”
天生天德也是手足无措,但他们即便焦急也没有我当年怒杀掌门的气魄,是以二人只能跟着明珠叫唤:“师尊且三思,师尊且留步。”
若是换个时间地点,我还真不敢这么玩儿,可眼下什么状况?魔门正大杀四方呢,师妹身为一派之主,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暂时应该不会对我出手,但既然有“应该”二字,就说明我自己也拿不了十全把握。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和师妹动手的,如若师妹真的欲除我而后快,那也只能听明珠的话,拍屁股跑路了,至于白道群雄,对不起,鬼木使真救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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