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妈?”白老太太在餐桌首座坐下,叠着退,睥睨的笑着。白珍气的一拍桌子,只说:“文昌,你上班要迟到了。张妈!给沈先生包两块土司路上吃。”沈文昌对着白老太太抱歉的笑着:“我着上班的路太远,得先走了。今后一定给您请安。”又对白珍道:“前几天遇到杰西卡,她还说你欠着她一顿饭呢,今晚我一块请了吧。晚点给我办公室挂电话。”说着便穿起西装,头也不回的走了。可白老太太的声音还在身后徘徊着:“当初我同意你的婚事,也不过是看他伶仃的一个人,过来好帮着打理打理家业,从不图他有个什么建树,待你好就行。可你看看现在,一天到晚人都不见一个,谁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沈文昌沉着一张脸,“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现在珍珍怀孕了,老东西就自觉有后,就开始怕家产落到我这个外姓人手里了……”他想:“又见我是个不好操控的……自己出面剿匪,暗地里又养着女人来招安,我要是中了她的美人计,恐怕第一要务就是要让白珍和我离婚……什么为了防止我出去偷,就要找人拴住我,根本就是要叫我落下痕迹,要叫我走人!下流手段!嘿,走着瞧,还指不定谁对付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到白珍,都觉得愧疚……
四、
李鸣柳本想请犹太人乔治.罗森博格喝咖啡,最后却把时间拖到了中午,直接请人吃了午饭。午饭自然是租界里的馆子,仿洛可可的装潢,家具是奶油白,细波涛上描一层金边,绿墙粉花,佯装的壁炉上挂晨雾少女的油画。地板却是时下最为摩登的黑白两色,大概是设计师另辟蹊径,想要仿古亦观今,却隐隐透出预算不足的嫌疑:原先店面盘下来,等到要武装到地板时,终于弹尽粮绝了。
乔治准点到餐厅,看到几个黑西装后,沉默的坐了一个李鸣柳。他大概是在发呆。于是乔治走过去,打算使用一招罗曼蒂克的蒙眼猜测,想要出其不意吓他一跳。然而尚未等他深入这座奶油的牢笼,李鸣柳已经被黑西装提醒,悠悠然醒过来,绅士的与乔治打招呼。
他们坐在一盆落地的小棕榈树后,曼声细语的点汤,点沙拉,点一切企图在上海生根发芽的舶来物。乔治的开场永远都是天气。
“上海这么热,又热又湿,人简直像粉蒸肉。”他松松领带,透过棕榈叶观察点餐的白人少女,见她并未走近,便大刀阔斧的瘫到座椅上。鸣柳贴心的指挥黑西装移来冰块。
“我和大哥一直很欢迎你来洛阳避暑。”鸣柳笑答着。
“带着我的身家性命来避暑?谢谢你。”乔治这时才开始抽出雪茄,黑西装殷勤点上,全然不顾这只雪茄烟气袅袅,是乔治拒绝深入谈话的小把戏。
“我听说日本人企图搜你的厂子,指控你盗取了你盗取了他们的设计与产权,想必律师函已经送过来了。因为这件事,花旗银行开始重新考虑你的信用评估……小姑娘过来了。”
乔治迅速端坐,双手交叠在膝盖,露一只入乡随俗的玉扳指:“亲爱的,你总有太多的听说,男人不该像闲妇一般,动琢听说,仿佛,似乎……尽是不确定的言论!”他如同一个政治家,一个律师般指责鸣柳的不妥言语,却又在小姑娘走后,低骂一句:“狗娘养的日本人!”
“为你的不幸。”鸣柳举杯,浅尝辄止:“其实我吃不出洋酒好坏,与侬吃饭,要多花一瓶洋酒钞票。十块大洋,黄包车夫要拉两个月。”他笑着摇头,食指扣着桌面,是十分的不满乔治关于“听说”的言论。
乔治非但不恼,反而开怀大笑起来:“我亲爱的弟弟,你知道,我喜欢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她走过来时,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孔雀,想要把宝石蓝的羽毛展现在她的眼前!”鸣柳支着腮,微微抬起头,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乔治依然是端庄的绅士模样,因为端盘子的少女的即将走来。鸣柳却斜靠着座椅,一副潇洒纨绔的样子,简直就差一个锤脚的丫鬟。丫鬟是没有的,端盘子的少女却有一个。她将沙拉轻放在桌,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鸣柳,低着将发撩到而后,露出丰满白皙的脖颈。
“密斯……密斯怀特?”小姑娘惊喜的抬头,红着面颊答应。鸣柳看着她的铜质胸牌,松口气,仿佛因叫对姓氏而庆幸:“请为我取一张纸,谢谢你。”小姑娘笑着咬嘴唇,模样天真而艳丽,欢快的转身去取纸。
乔治盯着鸣柳,怒从心做起,鸣柳依然是一副十分的可恶模样:“很可惜,她喜欢我这样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60_03
he
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