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坚持下,他仍然穿着他那条有口袋的西服裤子,而没有换上夏宸提供的睡衣。
夏宸站在床边,把毛衣脱了下来,他背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疼,所以脱衣服的动作不自觉的缓慢起来。他穿在里面的衬衫被毛衣卷起来,露出修长的腰腹。
陆教授安静地看着他脱衣服,然后,在他脱完之后迅速地把目光转了回来。
陆之栩知道,自己并不是纯粹的同性恋,对于夏宸的脸和身材,他始终都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的……
但是,当夏宸换了睡衣,躺到床上的时候,陆教授不自觉地往旁边缩了缩。
他上次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还发着高烧,迷糊不清,所以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这处境有多尴尬。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陆教授可是清醒得很,而且,他的动机还十分的不纯洁。
“老师……”夏宸枕着自己的手,声音温和地叫着他,他的眼睛很亮,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好像能够灼伤人的皮肤一般。
陆之栩尴尬地“嗯”了一声。
夏宸若有所思地看着陆之栩的表情,顿时笑了,伸手去关灯:“老师要是觉得尴尬的话,关着灯会好点。”
夏宸连床头灯一起关上,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之中,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陆之栩不是怕黑的人,他是听着他父亲的床头故事长大的,温文尔雅的哲学教授总是等到他睡着才关了灯离开,所以他从不怕黑。
他害怕的,是自己一个人。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已经有衣有食,功成名就,有偌大别墅,天天站在讲台上被学生仰视,却仍然空虚得一如所有。
总是希望有人能听懂自己的声音,能和自己说说话,有时候不需要真的交谈,只是知道他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他什么都懂,就够了。
其实陆之栩还是不清楚什么是喜欢。
他是心性凉薄的人,大屏幕上生离死别,误会、分开,他看得津津有味,但是那始终是别人的戏,与他无关,他想要抓住的,即使弄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也要说喜欢他的那个人,此刻就躺在他身边。
他把夏宸留了下来。
他其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夏宸。
他并不是迟钝,他只是从未接触这种叫喜欢的情绪,他需要时间,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
只要夏宸还在,他总有一天可以学会的。
而现在,他攥着一管十分“邪恶”的药膏,缩在被子里暗自盘算,要不要对夏宸做点什么“邪恶”的事,直到睡着的前一刻他还在盘算着,如果不是昨天彻夜研究“资料”太累了,他还要盘算很久的。
不过,他实在是太困了。
先睡一觉吧……陆教授这样想着:等明天再说,反正夏宸也不会跑。
他并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夏宸同学在六点准时醒来,发现陆教授正像树袋熊一样,把手脚都攀附在自己身上,然后夏宸同学伸出手,从被子里摸出一个硌得自己腿疼的东西,发现是一管被揉捏得变了形的药膏。
想到陆之栩昨晚的欲言又止、鬼鬼祟祟,夏宸同学会意地笑了。
而夏宸也并不知道,在星期天的上午,陆家发生了这么一段手机对话。
“小栩儿,那管药膏用了没有啊?哈哈……”这是笑得十分邪恶的林太后。
“什么药膏?”这是大清早被电话吵醒还犯着迷糊的陆教授。
“就是擦伤口的药膏啊,夏宸不是受伤了吗?他是男孩子,肯定好面子,不会和你说,你也别当面把药膏给他,偷偷放在哪里,等他自己发现……”
四分之一分钟后,陆教授从床上弹起来,发出一声怒吼:“混蛋,你给我的不是干那个用的药膏吗!”
第96章
元旦那天,C城下了雪。
毕竟是个大节日,虽然比不上过年的隆重,但也是喜气洋洋的。
C大放了三天假,天冷起来,人都变得不思进取起来,中午林佑栖和沈宛宜一起过来蹭饭。夏宸用刚买的鸳鸯火锅做了一锅热乎乎的汤,羊肉切薄片,鱿鱼、牛肉、毛肚、鱼丸、肉丸、各种蔬菜,整齐地码在小碟子里,一边是香喷喷的红油锅底,香辣滚烫。一边是清汤锅底,宝宝虽然人小,却一个人占了清汤的那一边,小手指一指,夏宸就知道他要吃什么,给他烫好了夹到他的小碗里。
陆之栩很看不惯夏宸对宝宝呵护备至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捞了两片牛肚上来,烫了舌头,很不高兴。
“老师也试试清汤的吧,”夏宸从清汤里捞了个宝宝爱吃的牛肉丸上来,放到陆之栩碗里。
陆之栩皱着眉头咬了一口,一脸不悦:“我不喜欢吃这个。”
“那就试试羊肉,北京烫羊肉也有用清汤的,老师应该会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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