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能跟庄敬比,”有人比不过韩家阿齐,还算心服口服,面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小子,就不怎么友善了:“庄敬可是解元和会元,若是……”
“彦弘才学兼备,怎可以虚名待之。”韩齐见旁人说出此等言论,十分不喜,立刻出言打断:“我见过他文章,也与之有过交集,当的是表里如一、霁月清风之人。”
见韩齐对林彦弘没有丝毫介怀,反而有亲近之意,那原本想挑拨的人讪讪闭嘴,再不敢开口说话。
……
之后,他们就再没有机会多说什么。
因为时辰一到,决定他们命运的殿试就开始了。
梁境的殿试只考一场,一天之内只考策题一种,考题大多是问时政,经济或者治国安邦之策。
殿试策题,以制策四条,由十七名读卷官于前夜在文华殿密拟策题若干,再进呈梁帝钦定。
应试的学子自黎明时分入宫中,于殿中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由中官颁发策题,学生立时应策。
林彦弘坐在殿中案几之前,解开桌上卷轴,慢慢铺开。
望着上面散着墨香的策题,林彦弘深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心情,抬腕起笔。
一时之间,偌大的殿中变得极其肃静,只有行笔之音,和巡官行走的微微动静。
此时还无人知道,梁境未来多位名传千古的栋梁之臣,就藏在这些弱冠英才之中,如今正在跨过他们为国效力之路上的一道最重要的门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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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传胪
梁帝李祈熹于御座之上俯视殿中众生, 若非他眼力好,隔着这般距离, 根本看不清什么。
“阿新,你觉得如何?可有瞧着特别出挑的?”他忽而问身边的人道。
一头发花白的内监立刻躬身回答:“回陛下的话,隔得这么远,老奴实在看不清。”
他非常了解梁帝的脾气, 知道自己刚刚的回答必定无法让李祈熹满意, 于是斟酌了下,继续道:“不过老奴听说,云海大长公主的侄孙也参加了殿试, 他在去岁秋闱和这次春闱都取了魁首,只不知是殿中的哪一位。”
这时候提起任何人恐怕都不会如梁帝的意, 不如说说尚过主的韩家人。
李祈熹闻言, 稍稍思索了一阵,问:“你说的,是云水韩家?”
“回陛下的话, 正是他们。”
李祈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嘴角牵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云海姑姑一辈子争强好胜, 半点不让于人, 怎得到头来, 自己的孙子没见出仕, 倒让个侄孙出了头?”
伍立新没敢接话,他从李祈熹建府就跟随他,当然知道梁帝对自己这位姑姑并无好感。
因为先帝时期诸王争储, 云海大长公主支持的是那位已经殁了的肃王殿下。
当年幽王、肃王殁了,安王和睿王被流放西南后也没撑过多少年,那个时候长公主也先后去了三位……这些金枝玉叶都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是普通官员。
哪怕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那场旷日持久的权力倾轧依旧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一开始虽未必是自愿,但对于韩家来说,能够尚主原本是好事,尤其尚的还是先帝宠爱的云海公主,但皇权更替之后,他们也非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也亏得皇位的归属确定之前,先帝就让云溪韩家尚了主,有韩家相护,云海大长公主如今才远远地活着。
不过韩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两代都没有人能回到天京、回到权利的中心。
如今看来,韩家不愿意再委曲求,而这个韩齐,恐怕就是韩家投石问路的一员——他们想知道,若是撇开了云海大长公主,陛下如今是否还有芥蒂。
就刚刚今上的态度来看,伍立新觉得韩家这步走得还算不错。
伍立新打了个寒颤,把背压得更弯,头低得更下,静静等待陛下的下文。
好在梁帝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往殿中看去,他的目光扫过一排又一排的案几,忽然停在了某处。
“那里坐的是谁?”李祈熹伸手指了指,转而问身任巡官的大臣。
那巡官顺着李祈熹指的位置一看,都不需要跟陛下确认,就知道他指得是哪一位——那孩子太过出挑,于众人之中极其醒目。
他一边翻看名册,一边回答道:“启禀陛下,此人乃云水贡生,名叫林彦弘,今岁刚满十六,曾取云水童生试的案首,乡试、会试皆名列前茅。”
李祈熹有些讶异,随即道:“难怪看着如此特别……”看上去并不大,气质却极为出尘,原来是与韩齐一样,当的是少年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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