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朕没有记错,卢相入朝之时也是这般年岁?”
“回陛下的话,卢相确实是宝元十二年的状元。”他们所说的卢相,正是历经三朝的睿宗帝师卢文略。
李祈熹点了点头:“只不知这林氏子,是否能成为朕的卢相了……”
伍立新听出梁帝对此贡生有些喜爱,立刻附和道:“如今九州升平,八方宁靖,天下英才聚于天京,到时候就怕赵相、钱相、孙相一起来了,老奴都看花了眼。”
李祈熹拍了拍御座的扶手,笑道:“一起来了?亏你想得出来!”
大概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李祈熹也有了兴致,他在殿上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驾离开。
殿上发生的事情,帝王与内监的对话,殿中的贡生们一无所知,他们甚至连梁帝何时来、何时走的都不清楚,只埋头奋笔疾书,不敢耽搁一息之时。
……
临近傍晚,皇城正南的城门开启,被宫中华车送至城门的贡生们又被等在外面的仆从接走。
五日之后,他们才要再次回到这里。
而此时,十七名阅卷官已经准备就绪,至阅卷日,他们每人一桌,轮流传阅这三百份卷轴,各加极佳、上佳、佳、中、下五种记号,而后在所有卷中,得极佳最多的十本将进呈梁帝,由官家来决定一甲名次。
三日后,李祈熹受众官礼,道了一句“爱卿平身”,就看到案上所摆十卷。
他坐在御座之上,伍立新按顺序取了最右的一卷,呈给李祈熹观阅。
才看到第三份,李祈熹顿时眼前一亮,再看名讳,不禁满意地点头:“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此子立意深远,行文流畅,可见功力学识。”
伍立新见梁帝对此卷爱不释手,就没有立刻再取下一卷,等李祈熹看了好一阵,才意犹未尽地将那份卷轴摊开来,放置在手边。
厅中的阅卷官虽未看到卷中姓名,但听李祈熹所言,也知道陛下看的是那一份卷子,心中皆道“看来这状元之位,已八_九不离十了”。
不过他们也为下一卷的人感到遗憾——有珠玉在前,恐怕接下来这份答得再好,恐怕都要打个折扣了。
“纲目并举,有为而治……”李祈熹看着接下来的一卷,评道:“这字倒是不错,秀润华美,正雅圆融,虽规整,但又不失风骨。”
众人一听陛下只评此卷字型而不评内容,心道一声“果然如此”,知其果然受到前卷的影响,难能出彩。不过能得陛下一句称赞,这份卷子也算给官家留了个好印象,名次应当不会太差。
国子监博士陆季也是此届阅卷官,听出陛下所持之卷为何人所作,不禁心中暗叹:可惜了,可惜了。
他曾为云水童生试的主考官,因喜一学生不华而务实的文风而取之为案首,当得上其老师,见他时运不济,遇到了前卷极其出色的情况,多少有些惋惜。
原本今上就喜欢华丽之笔,现在看到他的卷宗,恐怕就更没有太多兴趣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等李祈熹继续看下一卷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卷上的名讳,脑海中忽而浮现了一个面如冠玉、皎如明月的身影。
“原来是他……果真字如其人。”
李祈熹原本要关上那卷轴,想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将此卷也摊开来,放在了刚才那卷的下方。
众人见状,无不惊奇万分——没想到陛下竟然会青睐此卷!
很快的,李祈熹将十卷翻阅完,桌上一边是铺开的卷轴,一边是半开的,他又把铺开的那部分再看了一遍,将自己极喜欢的一卷拿在手里,再称赞了一遍才放下。
“云水的韩齐和西沧的赵广颖,蜀陵的陈宇峰皆是不错,”李祈熹将四卷放在案中央:“还有这一份,亦得朕心。”
他提笔,依次在这四卷之上做了批:“既如此,就这般定下了。”
众阅卷官闻言,立刻躬身行礼应和:“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
仁贤十八年,五月一日,銮仪卫设卤簿法驾于太福殿前,乐部和声署设中和韶乐于殿檐下两旁,设丹陛大乐于门内两旁。
王以下,入八分公以上在丹陛上,文武各官在丹墀内,身穿朝服静待。
诸新晋贡士穿公服,戴三枝九叶顶冠,按名次排立在文武各官东西班次之后。
鸿胪寺官引新进士就位,宣制曰:“仁贤十八年五月初一,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甲第一名,韩齐。”一甲三名,每名皆连唱三次。
其唱名之后,有寺官引韩齐出班,就御道左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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