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也从一开始的生疏,变成最后的熟练,好像在帮自己的弟弟穿戴一般,十分有意思。
小家伙其实并非全无经验,所以“配合”得十分默契——到了穿裤子的时候,它突然把裤子扯了过去,转过身自己穿起来。
林彦弘见状只觉得好笑——都是男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等李景承穿了好衣裤,自己从桌子上爬了下来,可能是还不太习惯用手扶着,差点栽下来,被林彦弘一把扶住。
林彦弘看了看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景承,又看了看自己桌上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纸笔,忽而开口道:“殿下想认字,学写字吗?”
李景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桌子边,心思一点也不难猜。
林彦弘把桌上的东西都摆整齐,然后重新拿了一刀纸来,磨墨持笔,在纸上写下了李景承三个字。
“李景承,这是殿下的名字……”林彦弘把他牵过来,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又写了一遍,写得虽然慢,但十分慎重。
世子瞪大了眼睛,盯着上面那三个字看了半天,然后他的目光渐渐移动到了林彦弘握着他的手,只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萌萌竹攸的地雷投喂~!(*╯3╰)
第17章 梦境
林彦弘的身量其实与裕王世子差不多,但他气质温润,有超乎少年的沉稳,看上去就比李景承大一些。
握着李景承的右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林彦弘突然有种为人兄长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让他心里冒出一丝欢喜,一点雀跃,和一种不同于自我成长的满足感。
他心中不禁叹道:难怪世人皆好为人师,原来教教孩童写字,就有这样的成就感。
说到兄弟之情,就不得不拿出林彦兴来比较比较。
在林彦弘的记忆里,他与林彦兴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似乎从未这样亲近过。
小时候,他身体不好,常常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其实皆是体虚,并不会传给他人。
但臻夫人防他防得紧,生怕林彦弘将病气过给她的亲子,所以想方设法隔离他们兄弟。
后来彼此都长大了,没能建立兄弟情谊,自然也就渐行渐远。
尤其是林彦兴以一首律诗成名云阳城后,佳作频频,渐渐变得恃才傲物,应该打心底很是瞧不起自己这位体弱多病、无法进学的嫡长兄。
所以不要说向其请教交流了,就是寻常见面跟兄长打起招呼来,也是暗带鄙夷。
林彦弘即便再不喜这个庶弟,也不得不承认其于诗作一面极为出色,虽然风格略有些不稳定,甚至迥异,但总得来说还是极具才华和灵性的,让人追之莫及。
他并不认为年长者就会比年幼者懂得更多,但身为兄长,却被弟弟光华完全掩盖,林彦弘难免生出抑郁之情。
“上辈子”他不甘于此,即便不能出林府读书,但始终不曾自暴自弃。
如今在山中休养,且学且息,反而觉得眼界开阔起来,过去不能理解的东西,都迎刃而解。
一边读书,听悟觉大师讲经,一边休养生息,然后闲暇时教教李景承认字、写字,口述人言……这样的生活,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想到这里,林彦弘不由得笑了笑,却被刚刚自己动手写了一个李字、正偷瞄身后之人表情的李景承看到了。
若是放在平时,能看到林彦弘的笑脸,少年必定是十分欢喜的。
但此刻李景承还以为林彦弘是在笑自己一个字都能写得歪歪扭扭,毫无风骨,顿时有些沮丧。
他想就这么把笔丢开,然后跑出去,再也不理这个嘲笑自己的人,但心中又莫名有万般不舍,一时之间又羞又恼,整个人僵直在那里。
林彦弘站在他身后,自然没有察觉少年的心思,只当李景承只学会了写“李”字,于是一边鼓励“写得不错”,一边又握住了他的手,教他把“景”字再写了一遍,写完还继续鼓励道:“若殿下今日能认二十个字,那就再厉害不过了”。
李景承闻言,顿时有种拨开云雾、心花怒放的感觉,他终于不再想把笔丢了的事,红着耳朵,老老实实地继续练习。
等悟觉大师来到林彦弘房中,就看到桌上铺了许多写满了字的纸,小狼崽趴在他的桌子上,用小爪子不知道在纸上比划什么。
悟觉大师走近了一看,见那纸上的字从一开始的颇显稚嫩,到后面渐渐有了形状,立刻意识到什么,他笑着问道:“殿下今天习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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