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般的夺目,只消一眼,她便能快速的捕捉到他的身影。
她很快的收回目光,心内只剩无限惆怅。
炎炎夏日,夜却出奇的清凉。
众人一路行来,酒也醒了不少。
一阵风来,忽闻一声轻灵悦耳的歌声,若隐若现,有人听到了,但未听旁人提,只道自己醉了,听错了。
还是金国太子说了句,“是有人在唱歌吗?我好像听到了。”
他随身跟着大周的礼部侍郎,侍郎给翻译了过来,贞和帝马上说:“朕还当自己老了,耳朵背气了,你们都听到了?”
群臣附和。
贞和帝看向凤君默,见他面色沉稳,知是他的安排,一时兴起,说:“走,随朕瞧瞧晋安王给咱们预备了什么惊喜!”
凤君默退后半步,拱手让贞和帝及一干朝臣先行。
南宫瑾落后几步,若有所思的朝凤君默看了一眼,恰巧凤君默抬头,二人对视了片刻。
凤君默温和一笑,“丞相,怎么?”
南宫瑾盯着他的眼说:“王爷这场宫宴办的真可谓热闹又别致。”
凤君默说:“奉之不才,也只能在这些小打小闹上用些功夫了。”
二人不再说话,并肩前行。
突听的前头,有人惊呼“哇”了一声。
南宫瑾心头一沉,快了几步,凤君默照旧不急不缓。
转过繁花丛,掖池湖面广阔,莹莹灯火,将湖面照的波光潋滟。
只见湖中一人半卧在巨大的牡丹花心,一身纯白羽衣,缀着珍珠,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她面上盖着白纱,袅袅歌声便是自她那传出的。
那般的美不胜收,众人无不屏住了呼吸。
南宫瑾凝神细瞧卧于花心的女子,他眼神向来锐利如鹰,片刻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刚好凤君默走到他身侧,说:“三小姐真乃绝代佳人,只可惜了,如此佳人却要远嫁了。”
南宫瑾难得有心情打趣,说:“若是王爷想要,留下便是。”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
南宫瑾懒怠听他说这些场面话,遂直接打断,说:“王爷心里可是有人了?”
凤君默怔了怔,面上显出伤感,南宫瑾眸色冷了几分,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惦记着,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钟鼓琴乐声响起,丝丝缕缕,荡涤人心。
三小姐原本的浅唱慢吟渐渐被吐字清晰的歌曲所取代,辞藻精妙,脉脉含情。
福王仿似丢了魂魄,站在最前面,一双眼睛直了不说,若不是天色暗沉,旁人都要瞧见他嘴角流出的口水了。
大学士宁一山被词曲触动心事,想起自己一腔真情付诸东流,不觉黯然神伤,口内不自觉的念念有。
耶律丰达虽然看不见湖中那人白纱下的面孔,但他几乎是一千一万分的确定,她就是那日他所见之人,如今,佳人就在眼前,他几乎是立时就决定要定这个女人了。
他这般想着,便迫不及待的想向贞和帝表达自己的意愿。
贞和帝看了出来,但此情此景,他不想好好的兴致被搅合了,遂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耶律丰达勉强耐着性子,眼睛却似乎黏在三小姐身上一般,怎也不愿移开一下。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快看!后头那锦花会动。”
相距三小姐不远处,有一朵红花立在水中央,从众人步入掖池就看见了,只是那花儿一直是朵花骨朵的形状,众人只当是织锦做的布景,都未在意。只是,方才那花骨朵动了下,隐约有花开的趋势。
只是有人瞧见了,有人毫无所觉,只因心神俱被孙蓁吸引,哪还顾得了其他,还笑骂那些看到的人醉了,眼花了。
却在这时,随着三小姐婉转的歌声,那花骨朵儿又动了下,有人连声“咦?咦?咦?”
突然,一道鼓乐声乍起,那花骨朵儿瞬间盛开。
众人始料不及,有人禁不住“啊”了一声。
几乎是在同时,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众人这才惊觉,一直被当成布景的锦花竟是一名女子,却见她发上攒满鲜花,花型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翩翩起舞间,仿似脚踏清波,却又只立在方寸之间,或跳或跃或旋转翻飞,千万种变化,却不曾给人胆战心惊之感,只觉那人如履平地,或者说,根本就是那暗夜中的花妖,生于天地间,携风起舞,魅惑众生。
三小姐也站起身,大略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唱破了一个音,不过很快,她又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竟也不自觉,随她起舞。不过她的动作起落间温婉舒缓,典雅克制。
这一对比,真真是一个宛若天上的九天玄女,冰清玉洁;一个如妖似魔,勾魂摄魄。
众人看的痴了,夜风送来缕缕幽香,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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