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味儿。
南宫瑾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
仿似是察觉到南宫瑾的不对劲,凤君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说:“孙蓁说带了一个妹妹伴舞,没成想竟这般的天上有地下无,以前倒不曾听说过,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南宫瑾冷笑,不由的生出了我不高兴也要拉着人一同不高兴的心思,故作漫不经心的说:“以前仿似听说孙三小姐与花家的大小姐往来密切,素以姐妹相称,难不成是她?”
凤君默愣了下,不出所料,脸色变了变,但仍旧喃喃道:“不会吧,不可能,倒不曾听说她会跳舞,而且还是这般独一无二……”她那样的人,整日里忙着治病救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时间学这些,不可能,不可能。
南宫瑾默默的注视着湖面,是啊,若不是这熟悉的香味飘来,饶是他也不会怀疑的。只是,这香味太过独特,他除了从她身上闻到过,不曾再在其他地方闻过。
难道,她将这花制成了香料?
虽然香气弥漫,却不曾有人说一句话,不是没有察觉,而是眼前美景亦然目不暇接,又如何能分得了心神,顾虑其他。
倒是金国的使节小声嘀咕了句,“闻着像烈焰红蕊的香气。”语气里满是惊诧。
耶律丰达显然三魂去了七魄,未曾将这话听进心里去,只挥挥手,让下臣闭嘴。
湖面上,那花妖扭出千百种姿态后,突然红裙自她领口骤然裂开,缓缓的,旋转着,红衣不紧不慢的褪下,仿似是脱胎换骨,她一袭白衣,原本缀在发上的繁花也尽数洒落,随风飞扬,一头乌黑青丝,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众人看懂了,那花妖终于摆脱妖性的束缚,终成花仙了。
她回眸一笑,虽然戴着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众人还是被晃了一个眼晕。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纵身一跃,仿似是要飞升成仙一般,众人只觉呼吸一窒,魂儿随着那一跃间猛的一颤,也就在这瞬间,灯光一暗,众人只看到那袭白衣,在空中飘飘荡荡,随风飞扬,而后轻轻缓缓的落入水中。
人呢?人没了!
歌停乐止。
三小姐也缓缓重新坐回花蕊中心,熄了挂在牡丹花四周的宫灯,湖面暗了下来。
许久没有人说话,仿似都没回过神。
突然,有人说了句,“难道这世上真有花仙?”
众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前后拥挤着往掖池岸边挤去。
有一叶扁舟缓缓自岸边划过去,先是将三小姐自牡丹花座上扶了下来。继而那小船又向湖心一点驶过去,离的近了,那船上打着羊角灯,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木桩上还立着一人,亦如之前那般将自己缩成一小小的一团,只是她身着黑衣,与这夜色融成了一色,竟没有人察觉。
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不能自已的,痴傻尚未回过神的。
经历了方才的震怒,南宫瑾此刻反平静了下来,他一只手背在身后,眸色淡定,不远不近的站着。
倒是凤君默显出了几分紧张。
有人在等待中也缓过了劲,冲凤君默恭维了几句。
小船儿近了,靠了岸,虽然小船仍在摇摇摆摆,但花吟几步就跳了下去,动作轻快,回头又去扶孙蓁。
而后孙蓁在前,花吟紧跟其后,亦步亦趋。
到了御前,二人躬身跪拜。
贞和帝面上都是笑意,大力称赞道:“好一场精妙绝伦的表演,朕到底该赏你们什么好呢。”目光却是越过孙蓁落在她身后的花吟身上。
“你是哪家女孩儿?摘下面具来。”贞和帝不等孙蓁回答,突然说道。
凤君默似有所感,急道:“不可。”
但,已然迟了,花吟已经将面具摘了下来。
贞和帝的目光深了几分。
周边一连声的抽气声,那是一张过分美丽的脸庞,尤其是她一身黑衫,凸显的脸庞益发的夺目白皙。尤其是双眸仿似嵌着星辰,明亮夺目。
“是你!”耶律丰达忍不住了,几步上前,不顾礼仪的一把拉住她。
“你?”花吟的表现恰当好处,既表现出二人之前是认识的,却又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
耶律丰达几乎是想都没想,急急道:“皇帝陛下,我要迎娶她做我金国的太子妃,求陛下成全!”
鬼使神差的,孙蓁回过头看她
却见她低着头,但二人离的近,她本就没花吟高。
那一刻孙蓁看到,她眸色冷清,脸上并无半分笑容。
孙蓁心头一跳,这不是她想要的吗?怎么不见她有半分欢喜模样?
朝臣们窃窃私语起来,贞和帝眼中的炽热旋即变淡,他是个风流帝王,但也知晓克制,遂满含笑意的抚了抚下颌的胡须,也没急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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