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梓瀚一径看着碧海,暗黑的眼底不是没有挣扎和犹豫,却终于沙哑着嗓子问,“你的要求是什么?”
“说实话,办实事。仅此而已。”碧海直率地提出要求,不出所料看到那人瞬间收敛起悔恨脆弱的表情,黑沉沉的眼底锋芒毕露,连嘴角也绷得紧紧的。碧海暗自好笑,让这家伙遵循最起码的原则,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
“还记得我们关于浮沙的争论么?你脚踩着虚浮的沙地,游走在几层浮沙之间淘金,这种投机钻营于你无益,于这个社会有害。”碧海继续进行艰难的谈判,他此刻的对手是一个比庭审法官狡猾固执几百倍的偏激分子,却也是他必须说服的爱人,“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脚踏实地、老老实实做企业,有益于社会,也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当然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你不会总是失眠了。我也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再也不用强迫自己半夜醒来一次,打你两记‘催眠拳’。”
爽朗的笑声,从蒋梓瀚喉咙深处飘出来,暗黑的眼也染上了笑意,男人不太痛快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碧海也笑了,狠狠咬一口男人手腕上那个‘J’形伤疤,低骂,“现在开始说实话了啊!地震后的两个月,虽然咱俩吃着牢饭、睡着硬板床,却一直过得很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云开雾散的时候把记忆还给我,还苦心孤诣地假托暹乍蓬的阴谋?你老实告诉我,你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不再讨厌你,为什么又要亲手毁掉你的辉煌战果?”
蒋梓瀚习惯性地在心底排演最‘恰当’的说辞,忽然对上碧海火辣而含有警告意味的眼神,不由得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说,“其实,按照最初的计划,我永远也不会把记忆还给你。可后来……当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所受到的伤害远远超乎我的想象,我们的爱已经走到了穷途。这辈子第一次,我明白了什么叫后悔,什么叫害怕。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再次征服你。如果终有一天峰回路转,你竟然重新爱上我……那么,我们的穷途就此结束。我把记忆还给你。我要让你明白我是多么可鄙可憎可恶可恨的一个人,你爱错了人。”
蒋梓瀚下意识地别开视线,转而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不由自主地将深藏在心底的肮脏与阴暗转化为语言,说给他最想欺瞒住的爱人听,“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怀疑论者。我不相信忠诚,因为忠诚总是假的和傻的;我也不相信感情,因为感情不是虚的就是装的。包括你对我的感情,我也不相信。但我相信自己,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足够让我下决心把记忆还给你,把萌生于穷途之后的爱扼杀掉!对你来说,那些记忆比我这个混蛋、比充斥着欺骗的爱情更有价值、更重要。”
停顿片刻,蒋梓瀚突然转回头看着碧海,暗黑的眼底掠过一丝伤感,“每个夜晚,我都看着熟睡的你,恶毒阴险地祷告着你永远不会再爱上我,我也永远不必让你恢复记忆。你和我就这样纠缠下去,这个穷途将一直延续到彼此生命的尽头……那样的话,我至少不会失去你,就算你早已不是我爱的那个你,就算我永远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去爱你。”
他们的泪水落在一处,点点水珠汇聚起来,慢慢滑过蒋梓瀚的脸,染湿了枕头……
“傻瓜。你说了实话,做了实事,同样不会失去我。现在,我又变回了你爱的那个我,你也可以用正常的方式伺候我,何乐而不为呢?”碧海甩掉泪水,低声开着玩笑,尽量维持着豁达的心态。虽然早已猜到蒋梓瀚的真实想法,但那人招供出的这些‘实话’,处处插着尖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痛得他直想命令那人闭嘴!但,他是他的爱人,是他一生的责任。在那人朝着好的方向艰难地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必须给予鼓励和支持,哪怕这一步狠狠踏碎了他的心……
沉重的气氛逐渐散去,蒋梓瀚暗黑的视线慢慢转移到锁困着他的链条上,低语,“这好像不是正常的方式……”
碧海低笑两声,解开铁链,释放了这尊被绑缚的天神。不出所料,刑满释放的蒋梓瀚立刻扭转乾坤,将他压倒在床上,一把扯掉了那件可以证明他曾经软弱痛哭过的沾满鼻涕眼泪的白大褂,直接扔到床底下。
暗黑的眼很冷静,火烫的薄唇很克制,那人先试探着亲了亲他的脸颊和下巴颏,看他没有拒绝,才又大胆地舔了舔他的唇,看他仍然纵容,便故态复萌,把那些‘正常的方式’一脚踢开,霸道的舌头长驱直入,一下子就顶在了他的喉咙最深处!浊浪般的气息在彼此紧紧贴合的口腔中流窜,那人不断追逐着他的舌头,吻的方式一点没变,仍然火辣而缠绵,带有浓厚的强迫意味,似乎一切激情都必须由他来主导,容不得半点反抗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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