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梓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暗自揣摩着秦方睿这半年来显而易见的变化。蓦地,他有些明白,碧海为什么会对这个小律师另眼相看……
……
老板和秦方睿的谈话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
十几家公司的财务负责人都等在客厅里……
邱澜芯第十七次趴在门缝偷听,老板低沉的声音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看来,还不能进去……
碧海,是老板的死穴。
集团下属某公司季度亏损,老板满脸黑线,开批斗会。中途碧海打来电话,老板接听后,立时神清气爽、和颜悦色……
自主知识产权的科研成果进入批量生产阶段,投放市场,带来大笔进帐,开庆功会。中途,又是碧海的一个电话,老板立时面沉似水、拂袖而去……
……
邱澜芯靠在门边的墙上,突然很想叹气……
跟随蒋梓瀚这么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老板。
他是好人,却是个撞到南墙、也绝不回头的硬汉子……
……
……
明天下午六点更新……
下章,小海要出来喽,惦记着他的大人们别错过……很重要滴……
蒋梓瀚很有诚意地提供了一张路线图,指明在哪个路口掉头,在哪座桥下转弯,走哪条高速,走哪个出口,转上哪条国道……简直详细到令人生厌,似乎生怕秦方睿找不到碧海所在的那家疗养院……
车窗外的风景,秦方睿无暇欣赏。他很恼火地发现路线图标出的沙塘河上只有一座桥可以过车,而那座桥竟然还要向东行驶五公里才行!来回就要兜上十公里的圈子!
手机响了……
是段铭,他的新雇主。
半年前,段铭聘请他出任中华南耀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看在报酬优厚的份上,他应承下来,现在却格外后悔。原来,这‘首席’的意思就是不干活、白拿钱。他秦方睿虽然贪财,却一直恪守自己的原则,那就是——无功不受禄。饭碗里没有一粒米会是白来的;没干活就先吃饭,那饭是赊来的,总有一天要还。也许……那是他偿还不起、也不愿偿还的债。
电话里传来段铭不冷不热的声音,“过了沙塘河有一段单车道的盘山路,很不好走,你开车要小心。”
秦方睿对着手机冷笑,“看来,蒋梓瀚已经告诉段先生了。”
段铭低声笑起来,那种刺啦刺啦的吹气声震得秦方睿心烦,“如果凡事都要等到蒋梓瀚亲口告诉我,那我就是在等着被宣判死刑!我不瞒你,蒋梓瀚身边有我的眼线。”
“果然是肝胆相照的朋友。”秦方睿淡淡讽刺一句。
“朋友?我跟梓瀚是战略伙伴关系,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吧。”段铭忽然不笑了,语气转为严肃,“我也算小有成就,但十个段铭绑起来,也抵不过一个蒋梓瀚。老蒋这个人……不能说他是坏人,但他很擅于让人对他掏心掏肺;如果你轻信了他,那你将来势必要掏钱、甚至掏命给他!”
“邱澜芯。”秦方睿突然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个名字,成功堵住了段铭的喋喋不休。
“秦律师的判断力很好嘛……倒是我多虑了。”段铭瞬间恢复不冷不热的语气,很快挂断电话。
……
过了沙塘河,果然有一段单车道盘山路。如果碧海在这里,一定兴奋得发狂;可秦方睿向来不爱干冒险的事,在狭窄而崎岖的山道上,几次惊险对车,终于逃离这段魔鬼山路,他已惊出一身冷汗……
幸亏段铭那家伙事先提醒,他做好心理准备才开上山,否则……
用力摇了摇头,秦方睿甩掉脑海里那张魅力十足的脸和那张貌似很关心他的嘴巴,心里溢满了对碧海的牵挂和思念,在豁然开朗的大道上疾驰而去……
……
人间仙境。
秦方睿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这里的优美风景。群山合抱中,疗养院的白色欧式建筑,若隐若现在早春翠绿的丛林里;从山腰至山顶,云雾缭绕,恍如女神颈项间轻灵缥缈的白纱……
“碧先生在后边院子里看书,您稍等一下,我去找他。”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姐热情地接待了秦方睿,把他带进病房,便飞跑着去找碧海。
这么着急,也不问问他的名字!
碧海所住的病房非常大,是一个套间,家具摆设很豪华、也很舒适……
秦方睿忽然定住不动,眼圈微微泛红,眼角也湿润了,狂烈的心跳连带着他的双膝都在颤抖……
隔着宽大的玻璃窗,他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阳光下的碧海,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此刻,他伸展四肢平躺在茵茵绿草上,手里捧着一本很艰深的《犯罪论体系》,正聚精会神地读着。飘逸的黑发被剃掉,他那轮廓完美的头颅上戴着一个用刚抽芽的嫩绿柳条和黄色小野花编成的花冠。这让秦方睿忆起小时候看过的古希腊神话,太阳神阿波罗总是头戴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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