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法准确知道眼前的监禁室里,究竟囚禁的是什麽?打破了外部防御与监视系统的克里斯,只确定在此关押的“囚徒”,对於罗曼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存在。
“是,我在里面──克里斯──真的是你吗?我是北宸──”确定门的另一边,正是克里斯。一瞬间,北宸几乎欣喜若狂。他大声地回应著克里斯。黯淡已久的双眼,重新绽放开神采与清明。以极快的速度审视了一下室内的摆设,北宸的视线忽然停留在床铺上的洁白床单。
再确定北宸的准确位置後,罗曼博士自以为固若金汤的电子守卫,在克里斯的手中,却同玩具般随意地摆弄。
当十二位字母密码的电子锁,现出最後一位正确字母的庐山真面目时,那扇狱门“砰然”开启。
“少校──”克里斯怀揣著激动的心绪,喜悦之情不亚於重见自己的亲人。即使俩人相识才不过几日,可许多次在生与死边缘徘徊的经历,令俩人结出了最深厚的战地情谊。
从囚禁室里出来的北宸,腰间围著一袭床单,嘴唇紧抿,脸色既苍白又憔悴。但看见克里斯後,他的嘴角还是勉强挤出笑容“谢谢你──克里斯──”有一瞬间,克里斯似乎看见一向硬派作风的少校,肩膀有著一丝不容察觉的颤抖。
不过,克里斯的病毒只能拖得一时的系统瘫痪。为了宝贵的时间,克里斯急忙递上北宸的衣物。再穿戴整齐後,北宸与克里斯照著电脑显示的地下管网地图,迅速朝下水道的出口跑去。
第13章
它是城市昔日的繁荣证明,它是城市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信息中心。
奔跑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破败的广告招牌,腐朽的汽车,长满苔藓的路灯,裂缝中长出的茂密荒草,全读意横行在街沿两旁。
阴沈的天空中,静滞的流云群,黑压压的堆满整个天空。
高耸入云的七城第一高建筑物──七城新闻中心。不复昔日繁盛,孤独地矗立在空寂的广场中央。
空气中弥漫的是压抑的灰尘味道。一群乌鸦扑扇著翅膀,遮天蔽日般,聒噪地从北宸与克里斯的头顶飞过。
北宸曲起脖子,紧握双拳,眼睛死死地盯著云端下层的停机坪。
政府曾许诺,26小时後带他们一干人等离开。如今,北宸已初步掌握了七城异变的情况,他完全有理由要求政府遵守当日的诺言。
推开旋转门,进入如今的新闻中心。与圣玛丽亚医院一样,满目都是人为或非人为的狼藉画面。101层的摩天大厦,对於军人出身的北宸,曾是信手拈来的高度。但现在体力严重下滑如北宸,新闻中心的高度,却成了一项巨大的挑战。
与克里斯一同清理好安全通道口的杂物。北宸背著行囊,顺著螺旋形排列的楼梯,一路向上行进。双腿只是机械性地重复高抬与跨越。汗珠从北宸硬朗的额角一路滑下,经过有著完美弧度的脸颊,在唇间蜻蜓点水,消失在脖上富有质感的麦色肌理间。贴身的衬衣早已被源源不断的汗液侵透。克里斯走在北宸的脊背後面,看见北宸所穿的迷彩马甲上,慢慢晕染出水渍。即使到了体力的极限,北宸也只是手扶著扶梯,不肯有丝毫的停歇。
停机坪上是与人齐高的荒草,一阵微风吹过,那些荒芜的杂草左右打著节拍。一架直升机的残骸,从内部断成两截,支离破碎地散落在荒草堆中。
北宸抬起头,望不穿的晦涩天空,依然阴霾,依然压抑,依然弥漫著令人窒息的错觉。
这真的是新闻中心的101层吗?唯一能结束噩梦的地方吗?
为什麽,他的眼中纵有千万种颜色,却没有希望的色彩?
扒开丛生的荒草,锈迹斑驳的直升机驾驶舱里,一架身穿当时救援衣物的白色骷髅,卡在变形的驾驶座椅上,动弹不得。几只乌鸦张著鸟爪攀在苍白的头骨上,嚣张地与北宸大眼对小眼。皱了皱眉,北宸手臂一挥。几声彷如哀泣的鸣叫,争先恐後地响起。再盘旋几周後,乌鸦终於不情愿地放弃了这个理想的筑巢地点。
如果没想错的话,这架坠毁多年的飞机,该是七城封闭前,急於撤退时不幸罹难的。
北宸随意扫视了一下直升机破败的内部。离离的荒草,锲而不舍地钻透直升机底部,淹没了直升机机舱的绝大部分空间。就在腐朽的机舱内部,一个表面布满锈迹的军绿色铁盒,引起了北宸的注意。
北宸身子一挤,把沈重的铁盒缓慢地往外拖曳。
盒子的开启处,依稀有过封条的印记。凭借多年在军中服役的经历,北宸马上就辨认出了这个盒子──它正是保管军用武器的物资盒。在荒草堆中捡起直升机上脱落下的铁棒,北宸用力地撬开军用物资盒──一把苏联制的6型AK-47突击步枪,一把散弹枪,与一些小型手枪,依然崭新如初,静静地沈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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