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克里斯打开微型电脑,以卫星电话接通了“天锤”行动小组位於国防部的总部。列席於远程对话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北宸不曾见过的。他们一边听著克里斯上报的七城情况,一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气氛出人意料的轻松。
当北宸强忍著怨怒,向上级汇报小组成员被绑架的危机情况。希望上级能派军队增援,打压位於七城北部的邪恶势力,把遇险的队员们解救出来。
上级们商讨了片刻,给出的答复,却几令北宸怒火中烧,不由地怀疑自己二十多年来对国家的信仰──上级们轻描淡写地答复北宸,因为该国与邻国正处政治敏感期,而七城正是邻国在政坛上打压本国的最好借口。所以,政府不能派军队开赴七城,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
那麽,这些参与“天锤”行动小组的夥伴们呢?对国家绝对服从的黑人队长福科斯呢?难道,他们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可怜牺牲品?
上级官员取出小组成员曾经亲手签下的协议。其中,也包括北宸为治疗妹妹,而签下的生死协议。
协议上说,国家有权在小组勘察七城的特殊任务里,收回整队的控制权,实施领导权。
那也意味著,国家完全有理由在如今所谓的“特殊时刻”。不顾行动小组的死活,任其自生自灭。
当北宸再次提出,希望与克里斯共同收队,离开七城。上级官员同样以“敏感时期,不宜对七城有所举动”为由,轻易地就搪塞了北宸的要求。
“请问,究竟何时,我才能与我的妹妹相见?”有著被政府戏耍的强烈挫败感。北宸的嘴唇隐隐发颤,情绪几乎暴走。
电脑屏幕中,一名官员貌似“和蔼”地告诉北宸,当敏感时期过去,冷战结束,北宸他们方能回来与家人团聚。
国与国间的冷战,以几年为期的例子,比比皆是,稀松平常。北宸根本无法想象,在日後很长的一段日子中,他还要在这座该死的城市,遥遥无期的苟且偷生下去。
“借口────全是借口────他们根本不想让我们回去────北宸少校,我不想死在这里──北宸少校,我还不想死──我要回家────我想回家────────”远程对话结束後,克里斯如同抽去灵魂的玩偶,颓势地滑到在地上。抱著北宸的腿,克里斯兀自地轻泣起来。这个不曾经历过风雨的少年,完全无法接受政府失信的事实。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空旷死寂的停机坪上,少年颤动著肩膀,凄厉的叫喊,像盘旋的秃鹫,一圈又一圈,不绝於耳。一次又一次,重重地抓挠在北宸的心头。
北宸把枪支背在肩部,一手垂在腿边。
举目远眺,荒草连绵起伏。一时间,竟望不到尽头。
天色逐渐阴郁下来,那架苍白空洞的飞行员骨架,像一个黑色幽默。仿佛在嘲笑他们。嘲笑他们的天真,嘲笑他们同样无处归去的命运。
“北宸,回来吧!!!!政府欺骗了你,同样也欺骗了我!!!!只有我们共同联手,才能消弭七城的罪,创造一个新纪元!!!北宸,报复政府吧!!!愤怒吧!!!”罗曼教授的回声,好似梦魇。把北宸从呆滞的状态,一下带回全副武装的戒备。
“克里斯,拿好枪──”递上散弹枪与防身的小型手枪,北宸严厉地命令道。
北宸自己握著AK─47,与克里斯背对背站著。北宸的眼神锐利生风,敏锐地捕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即使被政府抛弃,想起罗曼对自己所做的罪恶,北宸宁死也不会与他联手。七城一定有出逃的方法──若是把各具所长的大家集合起来,也许就能逃出七城这个牢笼。北宸暗自下定决心。
风的痕迹,渐渐消失了。
风,终於停了。
北宸屏息凝神,默默倾听远方──虽然没有了风声的干扰,却听见越来越多摩擦过草杆的杂声。
刹那间领悟过来,北宸脸色蓦地一凛。还未待北宸出口提醒,十几只怪物咆哮著,从荒草堆中,高高地一跃而起。
完全是出於军人的本能,北宸身体往後轻仰,开始对目标进行射击。
强力的子弹,射穿了一只怪物的左臂。血窟窿中不断朝外冒著黑血,怪物却如同不知疼痛般,依然锲而不舍地朝北宸扑来。
只听“砰”地一巨声,像超级市场爆开的牛肉,克里斯手中的散弹枪击中了另一只怪物的右肩──弹头进入怪物的身体,以肉眼看不穿的速度迅速扩散,那只怪物三分之二的肩膀,被散弹枪轰下。残缺且巨大的伤口,零星的碎骨扎在怪物的污黑色的血肉中。身手重伤的怪物,依然以人类难以办到的高速,面不改色地向北宸与克里斯跳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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