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哪里不知吕布的真实心思,心里一哂,故意爽快应道:“奉先说得有理,日后便请两名亲兵入账守着罢。我瞧姓典那位,生得孔武有力,人也憨实,又是你亲眼看重的,就由他来好了。”
“……”
吕布一时语塞,反应倒是飞快:“这人选极其要紧,不好仓促决出,今晚便由布守着,明日再细细敲定。”
他是铁了心要赖下了。
燕清却摇了摇头:“倘若真来劫营,只要集中攻袭此帐,不就有一网打尽之效?还是分开的好。这等小事,也轮不到你个堂堂将军来亲力亲为,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了?”
吕布正急得头上冒汗,揪着被褥不知如何是好时,郭嘉却破天荒地替他说话了。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吕将军之言,也不无道理,主公虽身具仙法,然所涉极大,还是更谨慎些的好。而论起武勇刚猛,军中又有何人抵得过吕将军?”
燕清颇意外地看了气氛一向是剑拔弩张的二人,竟难得地站在统一战线上,实在少有。
他默然半晌,方在吕布紧张的凝视中应承道:“那便依你们之言。”
吕布如愿得偿,理所当然地睡在外沿,保持警醒;燕清接着不顾郭嘉抗议,坚持把最弱的豫州别驾安排在最里侧,自己安逸地被夹在中间了。
灯一熄,吕布自动自觉地把三人的靴子按燕清之前曾要求过的妥善摆好,又备好燕清半夜醒来时要饮的茶水,最后在郭嘉见鬼似的目光中认认真真地把被脚给掖了,才规规矩矩地侧着躺下,面朝掩实的帐口。
正值月圆时分,燕清借着透过厚重帐布的明亮月光,看薄被裹在吕布身上后显出的弧度。
真是宽肩猿背,蜂腰窄臀,四肢修长。
一块块蓄满惊人力量的肌肉微微凸起,随呼吸起起伏伏,健硕又不失挺拔,万般赏心悦目。
横竖吕布背对着他,大半心神都在警惕外头,燕清就肆无忌惮地欣赏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身去,想看看郭嘉。
……一马平川。
郭嘉正不习惯地蹭来挪去,想找到最舒适的睡姿,不防察觉到燕清诡异目光,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动作骤停,慢吞吞地唤了一声:“主公?”
燕清眨了眨眼:“无事。”
这细胳膊瘦腿的,就是个标准的文弱书生。
郭嘉直觉答案不可能这么轻飘飘的无辜,不由狐疑地皱了皱眉,以审视的目光盯着燕清若有所思的侧颜片刻,不经意地就晃了神。
半晌,才不自在地慢慢别开头去。
本就美好得不似真人的容貌,在月色涤荡下,愈显那肌理似无暇璧玉,使观者心笙动摇。
哪怕是与其朝夕相处,见惯这般逸群相貌的郭嘉,也有那么片刻的恍惚。
只可惜这世间罕有的美人,心里正转动的乱七八糟的念头,绝对是一贯自诩怜香惜玉的郭嘉不想知道的。
燕清起初想,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后就莫名其妙地根据两人体魄身量的巨大差异,一不留神,拐弯落到‘环肥燕瘦’上。
来到风起云涌的东汉末年,想必绝大多数宅男的梦想,就是左拥河北甄宓,右抱闭月貂蝉,有知琴擅画的才女蔡琰,再来大小乔双姝,还能添个曹操败走宛城的祸水邹氏,那便叫死而无憾了。
换到他身上,则怎么看怎么剑走偏锋,品位清奇——左拥吕玉环,右抱郭飞燕,外头守个典大壮,偶尔还有荀氏双俊。
好一个幸福的人生赢家。
燕清不留神间,竟生生地被自己这古怪念头,给逗得乐了出来。
他虽忍住了没笑出声,一阵阵的短气还是激得胸口轻轻震动,别说是耳聪目明的吕布了,就连没睡着的郭嘉都发觉了。
“主公!”
燕清往常就算是笑,也只是浅浅勾起唇角,漂亮的眉眼徐徐弯起。
有时会斯斯文文地轻笑一声,从骨子里透着风流俊逸;或是冰冷地哼笑一下,充满锐不可挡的魄力。
会跟鹌鹑一样一抖一抖,还真是头一回。
吕布不知情况,下意识地以为燕清或是犯了甚么病症,于是在问了这么一声后,不等燕清作答,就倏然紧张起来。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后,就用火折子把灯给重新点着了,然后转过神来,俯身查看燕清的情况。
郭嘉虽猜不出燕清心中所想,却凭着对主公的深刻了解,蒙出点头绪来。
是以只嘴角抽抽,慢悠悠地往被褥里一缩,这下连脸都不肯露出来了。
燕清不料吕布的反应会这般夸张迅速,愕然之余,便有点恼羞成怒了。
“咋咋呼呼的做什么?”燕清沉下脸,随手抄起吕布的枕头,往他身上毫不客气地砸去,轻斥道:“前日才夸过你,又没了稳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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