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枕头,虽半点不疼,但被收回夸奖,还是有些委屈困惑。
不过见主公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不似有问题,到底是老老实实地耷拉下脑袋,哦了一声,继续扭过头去守夜了。
燕清看他这模样可怜,心里登时有点后悔,想着弥补下对方,却鬼使神差地往那翘臀上不轻不重地一拍,才理所当然道:“你还真要傻得自己守不成?别说董卓就算要攻,也不会选今晚,还多的是人都在外头守着,哪儿有那么容易潜入?”
吕布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掌,就跟浑身触电一样,懵然一激灵,好一会儿才愣愣道:“唔。”
燕清命令道:“睡罢。你要再不放心,我就将典子满叫进来。”
吕布自然是不愿意的,匆匆忙忙地将眼阖了。
燕清强硬地将这事糊弄过去后,也暗松口气。
一松一弛间,嗅着从吕布身上传来的花露香气,他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他居然跟吕布同时醒来,唯独郭嘉还在呼呼大睡。
燕清同吕布默契对视一眼,放轻动作,将衣更了,再去外头洗漱,一同用膳。
吕布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喜滋滋的,再默默胸口揣着的那根象征着一个甜蜜秘密的可爱茸毛,只觉今日透着梦幻一样的幸福。
燕清心思已然绕到了正事上:“奉孝既还睡着,我就先去他帐中做事罢。不知他那处可放入纸笔了?”
吕布忙道:“寨虽还未立好,这些断是短不了诸位先生的。”
燕清欣然颔首:“那好,受奉孝启示,我倒想给徐荣也去信一封。”
吕布一怔。
燕清坦然道:“不管是李傕樊稠郭汜张济,还是牛辅李儒,我都瞧不上眼,倒是那徐荣,有名将之质,却是明珠暗投,埋没英雄了。”
吕布犹豫道:“主公便不怕,他待董卓忠心耿耿,反将招降信送去董卓那,使李傕那边也一并暴露?”
燕清莞尔:“你之所虑,也不无道理,不过徐荣在排外的西凉军中,一直是个不受重视的边缘人物。莫说他对董卓待人偏颇,早感不快,就算他真这么做了,董卓也不见得就会信他。”
史上的徐荣在董卓伏诛后,毫不犹豫地就加入了王允阵营,直至战死。
可见受到不公待遇,仍对主公无怨无悔的人是有,但徐荣却绝非此列。
而且除了徐荣之外,他只给郭嘉极有把握的李傕去了信。李傕目前还身戴兵败之罪,处境敏感尴尬,又深知董卓多疑好猜忌,哪怕不动心,也不可能拿去给董卓看以博取信任,而更清楚这极会惹火烧身,反受其害。
吕布闻言,陷入了沉思。
等他回过神来,燕清已笔走游龙,一挥而就了一篇充斥溢美之词,赞赏间极尽肉麻,却又情真意切,可谓感人肺腑的邀信了。
要拿这封同给李傕的那封一对比,就不难看出两者间的巨大差距。
一封勉行公事,一封发乎内心。
吕布不动声色,客客气气地问道:“可否容布一观?”
燕清心情颇好地一抬手:“拿去。”
吕布漠然接过,沉默读完,只觉胸腔里一阵澎湃,渐盈满了嫉妒。
这徐荣——真是何德何能!
连自己这个名副其实的主公麾下第一骁将,都没得过这么封充满甜言蜜语的尺素呢!
第118章 美好误会
吕布虽什么都没说出口,只默默醋海翻波,颇擅察言观色的燕清,也在说完那几句后,通过他脸色将心思猜得差不多了。
燕清不动声色地将信抽了回来,微微笑道:“这些个漂亮话,都是说给外人听的,莫要较真。”
吕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而在心里,他却认为此话是不尽其然的。
旁的不提,就单指那郭奉孝罢,每回献了个不赖的计策,主公往往都不吝夸奖的。
见他神色恹恹,燕清忍不住拍拍那结实上臂,回到案前,重又提笔,不假思索地默下一段诗来。
吕布破天荒地没黏过来,还没精打采地杵在原地,燕清便冲他打了个手势:“奉先,来看。”
“喏。”
吕布强打起几分精神,慢吞吞地挪动过去。
燕清已笑眯眯地退开半步,由他凑近前去,看纸上所写的内容。
“英侯吕布世无比,雄才四海夸英伟。护躯银铠砌龙鳞,束发金冠簪雉尾。参差宝带兽平吞,错落锦袍飞凤起。龙驹跳踏起天风,画戟荧煌射秋水。出阵搦战谁敢当?贼兵胆裂心惶惶。”
吕布起初还带了点不情不愿,等他看清第一句时,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般用心地将当日景象描绘得栩栩如生,哪儿是徐荣靠祖坟冒烟、再加上烧了八辈子香才得到的溢美之词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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