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果断。
燕清微微挑眉,也不忙打开,只向二位军师笑了一笑,趣道:“不知王大人苦思冥想下,究竟偶得了何等妙手了。”
与此同时,吕布正站在院里,轻松举起一大桶凉水,从头将自己浇到脚,解了一些燥热后,才舒服地喟叹一声。
他刚在校场上忙活大半天,将那些良莠不齐的兵士练得嗷嗷叫,这会儿正热得很,也就半点不讲究了,直接让亲兵多提几桶来。
亲兵一往那赤着的精壮虎躯上泼水,吕布就用绞成绳状的布巾子在身上粗鲁地擦着。
第一道水是泥水,第二道好歹清了一些,但这么一擦,白巾仍然一下成了褐黄色。
吕布不悦地啧了一声,顺手往脖颈上随便搓搓,一下就搓出几坨小泥球。
他脸色顿时一阵纠结:“……”
这些天他都在兵营里忙于训练一事,陪那些动不动就躲懒,不知厉害的蠢货在泥地里打滚,并未得空去见主公,是以在这洗澡的小问题上,就疏忽不少——貌似已有三、四日没洗了。
之所以这般卖力,急出个像样的结果,是因吕布不久前琢磨明白了一件事儿。
与其委屈自个儿同那老奸巨猾的郭奉孝修好,或是整日担心主公不再器重他,还不如拿那些耍心眼子的功夫,换成强化自身的动力。
趁着主公帐中还没收甚么像样武将,让并州军将黄巾降卒彻底吃下,成为主公手里最强大的一股战力。
如此一来,他在主公眼里的超然地位,才称得上是不可动摇的牢固。
等吕布冲完了澡,张辽就跟掐着点似的,屁颠颠地也来了。
“张文远,你来做甚?”
吕布一边起身穿衣,一边看也不看他地随便问着。
张辽道:“那姓王的老头儿又在附近鬼鬼祟祟,被我派人赶跑了。”
吕布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赶跑便赶跑了,此等小事,还值得专程告于我一声?”还想自己夸他不成?
张辽却是神秘兮兮地冲他使个眼色,重咳一声。
“你们先出去。”吕布见他这架势,知道是有话说,即使心中狐疑,还是将亲兵赶出去,关门把住,不耐烦地问道:“咋了?”
张辽嘿嘿一笑:“你有桩事儿,一定不清楚。”
吕布漫不经心地干毛巾搭在将还在滴水的头发上,三两下揉成鸡窝,很是嫌弃道:“有屁快放,休得磨叽。”
自无意中得知了这桩秘事,张辽早就想寻个人八卦一下了,只是他本就年纪轻,威严不够,必须在部下面前保持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自然不好同兵士们讨论这些话题。
如此一来,在这偌大兵营里,也就能跟吕布高顺二人好好聊会儿了。
张辽不卖关子,直接道:“就你老赶的那老头儿,他还带了个闺女来,据闻是国色天香,貌美绝伦。”
吕布不屑地哈哈一笑:“哈!就凭那厚颜无耻的干瘦老儿,还能生出多漂亮的女儿?”
张辽打听得颇仔细,乐道:“是义女,非是亲生,似是府中歌伎出身,只是怜其才貌出众,才特收作女儿的。”
吕布心里正想着休沐还差几日,并没领悟到张辽的暗示,只敷衍应道:“噢。要么是长得不美,要么是那王老头有心无力,收不动妾,才勉强做个女儿罢。”
男人瞅见美丽女子,不都想占为己有?哪儿还有收个女儿,拱手让人的道理。
吕布觉得蹊跷,不免稍想了想,多了几分好奇:“那些个名门出身的士大夫,不都爱讲究么?平日连同我们这些兵子讲几句话,都嫌丢了面子,怎忽然就这般饥不择食,连个歌伎生得漂亮点,也肯当女儿养了?”
张辽也想不明白这点,便极自然地略了过去,只道:“你就不好奇,他分明奉天子之诏,送布匹钱粮来,为何还带上娇滴滴的女儿?”
吕布一愣,瞬间回过味来了:“难不成?”
张辽清脆击节,下了定论:“恐怕是存了送予主公之心,往后咱就没准要多个主母——”
吕布一懵,手里的长巾,不知不觉地就掉了地。
张辽之后具体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地讲了什么,吕布也半点没听进去。
他只觉脑中有那么一根弦,已经被这话给狠力崩断了。
待张辽同他八卦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吕布方如梦初醒,连喘几口粗气,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竟敢,竟敢——”
吕布压根儿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就已经濒临发疯。
“她娘的——岂有此理!!!”
在咬牙切齿地骂了这么一句后,就抑制不住地似被激怒的发狂猛兽一般,面色黑沉恐怖,顶着一头乱发,直在不大的房间里闷头横冲直撞,凶神恶煞地将桌椅狠力踹得四处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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