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是一个不可动摇的规矩。
所以现在卢叔叔就通知我,让我尽快到淳安来,整理自己觉得值得留念的遗物,然后可能就要把他们的房子重新分配给年轻的职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非常难过。
是啊,霆家里不再有人了,房子也就没有理由再占着不让。
可让霆最后这个情感上的“家”也彻底解体,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无法接受的残忍事实。
但是现实往往不以个人的主观愿望为转移,就是再不能接受的事情,也还是必须要面对和接受的。
这段时间,运输上都比较紧张了。
航空也是如此,我定了二十二号到上海的航班,然后再往淳安赶。
当然,买到上海,除了是因为到杭州的航班紧张意外,也是为了去看望康康他们这些朋友。
到上海的时候,只有康康一个人来接我。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的关系,所以康康的衣服穿得很厚。
在电话里就听康康说自从进了十二月份之后,上海的天空就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总灰蒙蒙的一副面孔。
看见只有康康一个人,我心里有些别扭。
康康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很高兴地走上来拥抱我,并帮我拎着箱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跟着他走。
在乘“平运电梯”的时候,康康回过头来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我。
我感觉到很不自在,所以回避了他的眼神,浅浅地一笑。
康康把手套摘掉,伸出手向我的脸摸过来。
我一直因为康康和我在北京的那次“亲密接触”而耿耿于怀,再加上后来的小健,我已经不知道我对霆的爱到底该安排在什么位置,该如何定义我自己的人品和是非了。
此时康康把手伸过来,我真的很想把他挡开。
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瞟见了康康的眼神。
康康的眼神到真的是没有任何邪念,如兄弟一般的关切而已。
我不应该再伤害这些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人,所以我气馁了,没有去挡他伸过来的手。
康康在我左脸上轻轻地揪了一下,象逗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怎么啦?好像很不开心啊?就是因为霆家里的房子要被分配掉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康康,或者说是有些心烦意乱,所以不想应付康康:“嗯,可能吧!”康康把头上深蓝色的软帽子摘掉了拿在手里晃动着:“我知道,你现在太敏感了。
凡是有关他的事情都会刺激你。
可事实是,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恒的。
其实有些时候,人们是被自己的情感所困扰。
也许他现在过得很好呢?说不定他们一家子在天上团员了呢!”在天上?根本不可能!我想起佛爷对我所说的话来。
自杀的人,灵魂是无法得到安息的,至少佛教中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康康说,索性就不开口更好一些了。
康康看我还是沉默寡言,郁郁不欢,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其实有的时候,人麻木一点也不是坏事情。
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呢?该放就放嘛,拿不起、放不下的,哪象个大男人嘛。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你说呢?”我出于对霆的歉疚,对小健和康康的茫然,对自己的疑惑和厌恶,看了康康一眼之后恶狠狠地咒骂着自己:“大男人?哼,我这种人也能算个男人吗?”
我的话让康康很出乎意料,他愣了一下神:“我明白,我什么都知道!”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你明白什么了?”康康说:“你厌恶自己了,对吧?没关系,我们都有过这样的阶段。
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没错!”我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机场,离市区还很远,我和康康决定坐民航大巴进市区。
我和康康在大巴上紧挨着坐在一起。
康康安排了我的行李之后,坐到我的身边来。
递给我一瓶橘子水,自己也开了一瓶,一边喝一边说:“你怎么安排的?什么时候去淳安?”我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大巴这边赶过来的游客,很急切地说:“越快越好吧!”康康说:“嗯?不会是今天就走吧?还没见小春他们呢。
他们可是拜托我来接你的,我一个人回去可是交不了差的!”康康一说,我到忍不住要问了:“小春他们干什么呢?”康康说:“忙啊,这时候谁不忙啊?圣诞节、元旦马上就到。
他们去疯狂采购了,这几个变态,购物狂,呵呵……”看着康康的笑容,我知道这次采购也可能和我有关,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排斥。
让我关心他们可以,因为他们和霆都是朋友,也都是苦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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