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这种特殊的芳香,我不由得微笑着,喃喃说道:“谢谢你,原谅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你总会明白的,我的小健!”
小健从那以后真的一去不返了。
春节快要来临的时候,我接到了杜力民的电话,告诉我说,小春的案子结了。
那个姓郭的老总因为是自行报案,被认定为自首,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这使我的心情更加沉重,因为那个人在法庭上说小春有威胁他的行为,他才会如此暴力。
虽然最后事实澄清了,但小春的生命却似乎真的没有意义了。
如此痛苦的死亡却只换来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而谷洪涛却彻底崩溃了,精神恍惚,甚至出现了失语和木僵症状,不得不住进了精神病院。
我已经为了安葬霆做好了准备,买了公墓,刻上了我和霆两个人的名字。
在黄灿离开北京的时候,我也曾经托付给他,如果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就请他代劳,把我和霆的骨灰掺在一起埋葬。
我还特别嘱咐他要把我们的骨灰掺匀,把我们的三枚戒指、几本相册、康康的照片和小健的那枝玫瑰花一起埋葬。
最后还拜托他,如果有机会在北京工作,一定要在每年的情人节到我们的墓上来看一看,至少在我们的名字下面放上一枝玫瑰花。
黄灿答应了,但最后却说了一句:“我希望这件事情在五十年之后由我来做!”
在那之后,我几乎很少出门,总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
或者上网,或者读书。
当然也曾经和许多朋友用电话彻夜聊天。
我还碰到过几个要自杀的人,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劝阻过他们。
当我讲述着我的想法和一些经历,试图说服他们放弃自杀的时候,总会表现得机智和幽默。
可一旦放下电话,我自己却在经历着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压抑。
也许是替人分担了很多东西,自己也需要被别人关怀和找到发泄的机会吧?妈妈打过很多次电话,告诉我爸爸已经原谅了我,希望我和霆能够回来过年。
我知道爸爸的让步实在是一件非常勉强的事情。
可我事实上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也许我真的需要求得他们的谅解吧?可是我没有把霆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告诉他们,如果这会给他们带来负疚感,并因为同情而表达他们的谅解,我倒宁肯自己一个人来承担这份悲伤和痛苦。
春节,我还是回家跟爸爸妈妈一起过了,虽然我们见面难免尴尬的气氛,但是毕竟一家人在一起了。
见到我一个人回来,妈妈问我霆为什么没有来?我只说他妈妈的单位要收回房子,所以他回家去了。
妈妈因为很久没有听到过霆在电话里的声音,所以还是有些怀疑。
敏感可能是女人的天性吧?虽然她在怀疑我和霆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不肯说出来,也许是害怕我受到伤害吧?但是她还是不失时机地在我面前说:“过年的时候,他会给我们来电话拜年吧?他其实真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妈妈的话,所以干脆一言不发。
年前的市场变得空前繁荣,我经常被妈妈拉了去逛商场。
服装、家电、菜蔬果品和春联,一切都变得特别有“年”的味道。
我尽量表现得平静和安详,不想让他们察觉到我心里的痛苦和绝望。
是啊,越是喜气洋洋的氛围下,越让我觉得压抑和孤独。
不知道霆是否已经得到安息?不知道小健是否过得幸福?妈妈给我做了一件非常流行的唐装,虽然是鲜艳的红色缎面的料子,还镶着金色的包边,但我并没有拒绝。
真的希望能给爸爸妈妈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取唐装的时候,已经大年二十八了。
因为路途不远,我和妈妈是走着去的。
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很久以前的积雪变成了黑色,残存在见不到阳光的阴暗角落里,而阳光可以到达的地方却没有了积雪的痕迹。
房檐和窗户上,也都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柱。
人们的脸都变得通红,每个人都喷吐着白色的延期,却在寒风中表现得喜气洋洋。
单位机关的门口都贴出了“欢度春节”的巨幅标语,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色的纱灯。
可这一切都不能让我感觉到快乐和安慰,相反我倒快要被这狂热的喜庆气氛压迫得窒息了。
妈妈直接问我:“霆是不是出事了?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提起他?”我敷衍着:“我爸在家,我不想惹麻烦!”妈妈告诉我说:“你爸已经想开了,只要你觉得幸福,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人也就这么几十年,该放开的就放开,他毕竟是你爸,别太往心里去!”我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就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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