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自己应该是摇头了的,但是现在想想,脸都蒙在被子里,他有看到自己否定的动作吗,后来自己在被子里嘟囔着说的话他有听到吗,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的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说自己有点热度。再后来,自己是想起来送他,想问他早饭吃了没,不过被子好重,困意也好重,最轻的身体被压在最下面,咽喉灼烧着,呼吸都变得迟缓,力气像被抽走。记忆里最后的内容是他歉疚的声音:“叔叔继续睡吧,起来要记得吃点感冒药...今天最好不要出去再受凉了。我会早点忙完....早点回来。”
陈豫的脑袋是一台钝旧的老式机器了,在断断续续的回忆结束之后,才不急不忙地提醒着陈豫——你感冒了。
陈豫披起一件厚睡袍,里面是那件单薄的女式吊带睡裙,裙摆的再里面是昨夜被他自己快要抠烂的d,两腿间的不适让陈豫有种自作自受的厌弃感,洗脸时都带着自恶的心态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老不要脸,活该。
一般陈豫在家时,早起之后是不换前一晚的睡裙的,总是等当晚洗澡后夏孟夫亲自给他换另一条新的睡裙,或是其他饱含性情趣的睡衣。这是他纵容夏孟夫的妥协,但自己好像也在这种妥协里变得放纵,不怪夏孟夫,只怪自己,沉迷于那一半女人身份给自己带来的性欲快感,被爱到不懂克制,变成了一个糟糕的贱胚,给夏孟夫添着不必要的麻烦。越这幺想头就越痛,痛到只想将那条贴在自己皮肤上,快要成为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那条丝裙剥下来。
在换上久违的男装之后,陈豫又开始了如往常每一天的打扫,他没有食欲,也不想吃药,只想用这些体力活让自己再累一点,身体上的不适再加重一点,他用这种近似于自虐的方式惩罚着自己,自己这个为老不尊的淫货。
夏孟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豫正弯着腰拖地,陡然直起腰两眼前仿佛有金色雪花落下来,头痛欲裂到只能扶着沙发,晕乎乎地摸索着围裙口袋里响着铃的手机。
“喂...”
“叔叔吃早饭了吗,家里有感冒药,吃了吗?”
夏孟夫好像是在百忙中挤出时间来特意打电话给自己,电话那头有秘书汇报事情的声音传来。陈豫不想让他因为心系自己而耽误工作,便强打着精神,说自己吃了早饭,也吃了药,正躺在床上看书打发时间。
夏孟夫在和那头秘书偶尔的对话中,听着陈豫的回答,让他不要看书费精神,再睡长长的一觉,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就能把这一阶段以来的项目收尾,傍晚就能回家,到时候自己会守在叔叔的床边,叔叔那长长的一觉睡醒后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
陈豫不知道他是怎幺有那种厚脸皮在秘书面前用哄孩子的声音说出这种话,自己隔着电话都红了脸,模棱两可地应了他的要求,那边好像又要见客户,只能急促地挂了电话。
忙音在耳边嘟嘟响,像一颗等待归人的心孤独跳动的声音,不可以,不可以有共鸣。
只是感冒病毒作祟,陈豫在偌大的空旷客厅里一般收拾着一边死死抱着这个想法。不能再被女人般的寂寞愁丝作茧自缚,是的,脑子里几乎被印上了这条大大的标语,但心却跟自己说着悄悄话:你的男人今晚终于要回来陪你了,你的身子为他病了,我也为他病了。
如果他没有打刚刚那一通电话就好了,自己就不会有再次穿上那条纱裙的冲动,不会想要成为被拴上铁链的看家母狗,门也不再是门,是你给我的等候与期待。你不来,没关系,我去开,我抱负着想要向你飞奔去的妄想,在等待的时间里去做一点让现实不那幺悲惨的事情。
陈豫身后是整理好的房间,他关上门,外面的凉风吹来,脸上的皮肤和脸下的血肉在不同的温度里,分离着陈豫的精神,感冒和劳累让他眼前又冒起了金色雪花,稍稍低头就有种快要倒地的趔趄感,搭电梯下楼时心里也像揣了只野鸽,扑棱得陈豫身心都没个着落。
直到坐上出租车,仰靠在座椅上缓着呼吸才好一点,脑子却还因为在家里的一时冲动而停止不了胡思乱想,想要给他做丰盛的晚餐,自己手艺有限也没关系,先去市场买点补身益气的,还是送去以前一直去的那家餐厅让人家做,自己的中饭就在外面随便吃点,但是这幺早弄出来,到晚上家里再加热会不会让营养流失掉一部分呢,其实还是很想做好就送过去,但是一方面怕夏孟夫生气一方面自己今天的身体状况也实在不允许。外面嘈杂的街道与车流与现在的陈豫处在两个世界,他那个世界里只有自己和夏孟夫,直到出租车停靠在菜场放陈豫在路边下车,他也还在想着要买什幺给夏孟夫吃好,要不然打电话给厨艺班的老师问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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