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兽追逐,往往说明你做了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大黄微微一愣,神情很迷茫,却并没有感到心虚:“违背良心?我……我在背地里骂那个坏警察算吗?”
苏维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大黄的头发很软,苏维进来似乎迷恋上了这样的动作。
“未必是你,这是你潜意识的体现,或许是你的另一人格。”
大黄自嘲般苦笑:“另一人格……杀了自己的后母吗?给她下老鼠药?”
苏维看着他记录的之后的梦境,因为那些梦实在太无章法,很多地方大黄都无法用语言表述。苏维不住摇头:“大黄,你的心理伪装越来越厉害了。”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潜意识在不断传达信息。而潜意识是被意识系统排斥的内容与过程,害怕、性幻想、攻击欲……这些不符合道德的动机、不合理的欲望和私欲会被人压抑在潜意识中。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超我’,它就像是警察在你的脑中巡逻,为了避开警察,潜意识向你传达信息时就不得不伪装。”
“儿童懂的最少,所以他们的梦境几乎不作伪装。而成人的梦会有许多伪装。愿望越强烈,越可怕,梦的伪装也就越厉害。”
大黄咬着下唇:“这说明什么?我看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和这有关吗?医生……我真的不知道我潜意识里到底埋藏了什么想法,我只知道我希望你每天能多一点时间陪我,我能多一点时间看到你。”
苏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像替小狗顺毛一般顺着他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大黄低声问道:“医生,我不知道另一个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也许他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吧。你还愿意相信这一个我吗?”
苏维说:“我信。”
大黄笑了笑,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将脸枕在他的膝头,没有再说话。
第6章
第二天一早,大黄醒来的时候,只见苏维坐在自己的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大黄呆了数秒,略有些羞涩地将被子拉高些许:“咳,医生……”
苏维抬起手摸了摸鬓发,衬衫的袖子因没有扣起而向下滑落,露出胳膊上的一块纹身。
大黄看到那块东西的时候果然神色一凛,瞬间就清醒了。过了一会儿,他艰难地开口:“医生,你能把袖子放下来吗?那块刺青让我感到难受。”
苏维依言将袖子放下,温柔地将手搭上大黄的额头,轻轻摁压:“告诉我,你现在想到了什么?”
大黄神色迷茫地盯着天花板,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惊恐,并瑟瑟发抖:“不是,我不是……”
苏维没有预料到大黄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不由将手收了回来。要知道,会让患者产生混乱的话都是不该说的。
大黄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他不断地喃喃:“我不是怪物……不是……不要碰我。”
苏维将他搂进怀里,温柔安抚:“没有将会将你当成怪物的。路霄,没事了,我在这里。”
许久后,大黄终于从困境中挣脱出来,反手搂紧了苏维:“医生,我看到一些零碎的画面,一个女人在我身上刺字,她骂我是怪物,说我把她逼疯……”
苏维轻扶他的后背,极力稳定他的情绪:“那个女人是你后母吗?”
大黄点头:“我感到无由的悲伤,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我的胸口很闷。”
苏维洗掉了手臂上贴上去的纹身,又为大黄做了早饭。方才大黄精神上受了刺激,半真半假地装起柔弱来,苏维将早点端到他的桩头,他却不知见好就收地撒起娇来:“噢,医生,我的心口好痛,我的手臂也麻了。你能喂我吃吗?”
苏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正考虑是打击他还是索性遂一次他的愿,电话铃却突然响了。
挂了电话之后,苏维抱歉地说:“我要出去了。吃完早饭后你可以自己出去逛逛,记得不要走太远。”
大黄不悦地问道:“又是坏警察?”
“……是。”
“噢,医生,”大黄抱怨道:“我心疼胃疼肝疼,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去会那个黄世仁?”
苏维将专门为他准备的手机丢到他的枕边:“很抱歉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如果你的症状这么严重,请拨打120。”他一边说一边向外走,见大黄撅着嘴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嘴角不由弯了弯:“按键1是我的快捷拨号。有事你可以打给我。”
苏维和杨少君是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的,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柏平南也来了。
趁着去上厕所的间隙,苏维一把揪住杨少君的领子将他压在墙上,面色不善地说:“我说过我没有任何问题,那个人我也早就忘记了!我劝你不要再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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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