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气鼓鼓地喘了两下,桀骜地扬起下巴:“你说。”
“这个社会上的人是分阶级的。”蒋弼之不紧不慢地说着,“如果层次相差太多,就不应该招惹。”
陈星被他气笑了:“屁!小学生都知道人人平等!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是吗?”
蒋弼之并不和他计较用词粗鲁,只问他:“听过嗟来之食的故事吗?”
陈星眼里显出几分讥讽:“怎么,蒋先生自比乐善好施的黔敖?黔敖荒年施粥可不是为了逼良为娼!”最后四个字一脱口他就有些后悔,说白了,他其实还是有些怕他。
蒋弼之却不为此动怒了,只有些意外他能说出黔敖的名字,他以为上职高的学生都是不学无术的。
“好,你知道嗟来之食,那你知道不食嗟来之食,后面最坏的一种结局是什么吗?”
陈星倔强地看着他,不说话。
“是拒绝以后又饿得受不了了,跑回去讨粥,可是粥已经分完了。尊严、食物他都得不到,最后还送了命。”蒋弼之看着陈星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但如果处境并不是很顺,就应该识时务。”他摊了下手,“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听不听在你。”
陈星冷冷地笑了一下,“那蒋先生听过鱼和气节的故事吗?”
蒋弼之看着他不言语。
“我恰好也很爱吃鱼,可如果这鱼来自别有用心之人的手,我当然会选气节!”说完,他一把拽开`房门,大步迈出去,又将门板重重地撞上,可惜这酒店的门有防噪功能,临到完全关上时就放慢了速度,无声无息地合上。
陈星站在门外觉得忒不解气,抬腿在门上用力踹了一脚,总算发出一声还算威风的闷响。
坐在屋里的蒋弼之没有被他这举动里的无礼惹恼,也没被其中的孩子气逗笑,他只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只被剪了尾巴的猫,还有蒋安怡。
那只猫不再亲人,连蒋安怡都被它挠破过几次,家人只得将它送走,蒋安怡素来听话,只自己偷偷哭过几次,并没有和家人闹。
只是有一次,蒋弼之无意中看见她独自抱着一个猫玩具,看着院里发呆。
蒋弼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是在看猫平时最爱的一片草坪,猫经常躲在草里扑鸟。如今草坪上空荡荡的,那些鸟儿欢快得很,可孤零零的蒋安怡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可怜。
39、
陈星揣着口恶气回到学校,一进宿舍就看见让自己怒火中烧的情景——那个和他有矛盾的舍友正把他晾在阳台的衣服往地上拽,还踩了两脚。
“干嘛呢你!”陈星一声怒喝冲过去。
他经常在外面打工到很晚,他们的宿舍晚上有门禁,他便经常睡在黄毛儿他们家,然后第二天早上直接去教室上课。
那个舍友显然没料到他会一大早回来,又见他一脸的凶神恶煞,顿时慌了,蹩脚地解释道:“我是看你的衣服挨得太紧,怕它们晾不干——”
陈星一拳凿了过去,打得那室友“嗷!”一声惨叫。
有两个室友从浴室里冲出来劝架,他们同陈星关系好,明显劝偏架,让陈星又逮着机会在那室友背上捶了两拳。
他拳头硬,知道怎么捶能让人疼,那室友被他揍得受不了,喊出特别掉价的话:“你再打我就告老师!”
陈星拎着他衣领将人拽起来,冷笑道:“告啊,咱们学校对打架斗殴一向宽容,情节不严重的根本没什么处罚。我刚揍你那两下连血都没溅,顶多就是个班内点名批评,连检查都不用写。”
他拽着那人的衣领又往上提了提,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但是如果你告诉老师,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来这么一回,也不多打,一次就两拳,看到时候是你先受不了还是我先记大过?”
对方眼里闪过明显的惧意,显然不敢想象以后每天都要被陈星揍两拳的日子。
旁边的舍友见差不多了,就推了推陈星:“行了陈星,跟他一般见识呢?”
陈星撒了手,那个挨揍的家伙立刻拎起书包跑了,旁边的室友不屑地嗤了一声,对陈星说:“丫就是贱,说你衣服上有从饭馆带回来的油烟味儿……”
旁边的室友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不赞同道:“你跟陈星说这个干嘛?”又宽慰陈星:“别听那丫瞎jb逼逼,你可是我见过的最爱干净的男生了。倒是丫那外套一个月一洗,成天跟他用一个洗手池子我都膈应得慌。”
陈星去阳台上把自己掉在地上的几件衣服捡起来扔脸盆里,冷笑道:“以前不是没怼过他,一怼立马老实,前阵子看他失恋可怜,对他太宽容了,这人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我看他就是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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