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之嗔怪地瞥他一眼,“学长知道我不图这个。”
蒋弼之一笑,“当然,我明白。但这是我的心意,必须要传达给你。”他不喜欢欠人情,一切往来都最好明码标价,公平自愿,谁也别亏欠,这是他的商场原则,也是他的做人原则。
刘谨之笑着看向蒋弼之,他手里香槟杯一直没有放下,无意识地转着手腕,酒杯晃动,淡金色的酒液在灯光和月光下旋出一个流光溢彩的漩涡。
“学长,你要真想谢我,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他说这话时轻轻舔了下嘴唇,眼神已然有些挑`逗了。
蒋弼之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刘谨之。这年轻人在年少时就长得清俊可爱,如今从少年长成青年,岁月并没有损毁他的美丽,反而还助他沉淀出几分优雅从容的沉静气质。这种气质是蒋弼之从前极为喜爱的,今晚却提不起兴趣。
“你问,我一定真心答。”他低声说道。
他声音本就低沉磁性,这样放缓了嗓音,像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敲在刘谨之心上,尤其他那深沉的目光还落在刘谨之的脸上,令他的心跳顿时就快了,刚才那副游刃有余的挑`逗也荡然无存。
他放下酒杯,紧张看着蒋弼之的眼睛,在对方温和却依然有力的视线下,睫毛慌乱地打颤,“学长——”他小小地吞咽一口,“你当年,对我是认真的吗?”
“当然。”蒋弼之毫不犹豫地回答。这就好像是社交场合上有女士问自己的新发型好不好看,那答案必须得是肯定的,这是成人之间起码的礼貌。
刘谨之一时激动地红了眼眶,声音也开始颤抖:“那……当年,如果我没有退缩……我们现在是不是就……”
“谨之,没有发生的事不好假设,我只能告诉你,我对待感情的态度一向是端正的。”他神色肃然,看起来便显得很认真,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刘秘书身在机关,酒量却不怎么行,看来汪局确实不爱那些花天酒地的场合。
刘谨之猝然低头抹了下眼,“学长,对不起。”他红着眼睛抬起头,两手前伸,握住蒋弼之放在桌上的双手,“学长,真的对不起,是我辜负你了。我当年太年轻,不懂,我太害怕了,弼之,你能明白吗,我本来是喜欢女孩子的,也和女生谈过恋爱,然后一想到要和一个男人……”他想到当年的挣扎,难过地咬了下嘴唇,“我真的是太害怕了。”
蒋弼之假借拿餐巾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他将餐巾递到刘谨之面前,对方却没有抬手接的意思,他便亲自帮他擦了下眼泪,然后叹了口气:“谨之,人生就是不停地错过与失去的,只能说我们当时天时地利人和皆没有,要怪就只能怪缘分浅,并不是谁的错。”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刘谨之期冀地看着他。
蒋弼之将餐巾重新叠好,“可是我已经变了,谨之,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老了,不适合再与人谈感情了。”
“你怎么会老!你不过才三十二岁呀!”刘谨之急急地反驳。
蒋弼之自嘲似的一笑,“不是岁数老,是这里,”他指了下心脏的位置,“在这个位置坐了太久,这里就冷了、硬了。若是别的什么人,有你这样的条件,他今天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会顺势应下。但是你不行,谨之。”他淡淡地看着刘谨之,因着眉眼天生深邃,总给人以深情的错觉:“你明白吗,谨之,你不是别人。我不能骗你,更不能害你。”
最后刘谨之是哭着被钟乔搀走的。
安顿好刘谨之,钟乔回来询问蒋弼之是否准备就寝,蒋弼之沉默片刻,问他:“我是刚去英国的那年和刘秘书——”
那时候钟乔已经跟在蒋弼之身边了,只略作回忆便点了头,“是的,蒋先生。”
“那他就是二十岁。”蒋弼之似自言自语。
刘谨之那时已经二十岁,与他算是两情相悦,他说他太害怕了。
“钟乔,你去,一个叫,华清职高……”他几乎每说一个词就要顿一下。
钟乔不敢催,他几乎已经猜出什么。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蒋弼之站起身,“回房,睡觉。”
44、
一中是高考考点,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必须回家待三天,陈月却没有回大姑那里,自己偷偷背着包跑去黄毛儿家住着。
陈星从景点回来以后才知道,连宿舍都没回就火急火燎地赶去黄毛儿家,一进门就看见让他着急上火的情景。
那仨人正围着小茶几吃西瓜,桌上歪了一大堆西瓜皮,黄毛儿和高个儿俩人坐在马扎上,光着膀子,陈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没穿校服,上身套着黄毛儿洗掉色的旧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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