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陈星气得拿手指头点那俩光着膀子的,“赶紧给我穿衣服去!”
黄毛儿跟高个儿赶紧丢下西瓜往里屋跑。
陈星又指陈月,“还有你!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穿男生衣服?!”
陈月脸上涂得满是西瓜汁,却不碍她的斯文,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西瓜后才冲他咧嘴一乐,“哥你回来啦,赶紧吃西瓜,特别甜!”
陈星无力捂了下额头,“你赶紧给换衣服去。唉你等等,等他俩换完你再进去。”
三人穿戴整齐后,陈星才正式入座。
陈月冲另两人吐槽:“我哥这人就是老古董。”
陈星瞪眼:“这是规矩,你是女生,必须得注意!”又瞪那俩,“她小,不懂,你俩都这么大了还不懂?当着个小姑娘的面儿穿这么少合适吗?”
高个儿吐了下舌头,“这不是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嘛……”
陈星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你说啥???”
陈月赶紧又递了块西瓜过去:“哥,吃瓜,吃瓜。”她其实知道陈星为什么这么在意,之前不知谁嘴贱,在陈星跟前说了句“丧母长女不娶”,就生怕他这个当哥的教不好妹妹,被别人说自己是没教养没规矩的女孩子。
陈星面色不善地看她一眼,陈月立刻道:“这不是怕校服沾上西瓜汁……我懂我懂!以后绝不再犯!”
陈星这才接过瓜来咬了一口。呦,确实挺甜!还是冰镇过的,大热天的在外面跑一圈回来,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
陈星一边啃瓜一边看沙发上堆着的被褥,那个深色枕头都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就知道黄毛儿是让陈月睡里屋床上,自己在外面打地铺了。
“干嘛不回家?”陈星问陈月。
陈月之前一直都挺好脾气的,刚才被他当面教训也不生气,听见这话却立刻撂了脸:“什么家啊?那儿不是家。”她顿了顿,又补充说:“也不是你家。”
见她真不高兴了,陈星立时没了办法,放软了语气问道:“明天学校就开学了吧?”
陈月“咔嚓”咬了口西瓜,又冷哼了一声,才点点头。
吃完西瓜,陈月和高个儿在外屋写作业,黄毛儿把陈星拽进里屋,递给他一个信封,有些局促地说道:“星哥,这是一万。”
陈星吓一跳,“这么多!你妈她——”
黄毛儿忙道:“没赌,没赌!我妈上个月回家政中心干活了,她现在也不喝酒了……她之前不是有那个月嫂证嘛,人家还认,现在看小孩儿能挣挺多的,还有红包,我卖煎饼也能攒点儿……”
“你们不是还欠那些人七千吗?”
“嗯,赵哥他们说剩下那点儿可以宽限三个月,我就想着先还你们。”
“什么tm赵哥。”陈星吐槽了一句,然后捏捏那个其实并不算太厚实的信封,从里面又抽出三张递回去,“小月自己也能赚钱了,我们不着急,你别太亏着自己。”他拍拍黄毛儿瘦削的肩膀:“别老吃剩煎饼了,长得比煎饼里的菜叶都蔫儿。男人得多吃肉!”
黄毛儿眼圈发红地接过那三百块,“哎、哎”地应着点头,又想起什么,对陈星说:“高个儿说咱俩有事都瞒着他,有点儿闹意见,问我小月的事。你之前不是说别告诉他嘛,我就没说。”
陈星想了想,说:“他性子憨了吧唧的,之前是怕他知道了又回家偷东西卖,现在……”他也不敢说现在就好了,但还是笑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头我自己告诉他。”
晚上他们几个在家支了火锅,除了高个儿,剩下几个孩子都是从小干惯了家务活的,很快就整出一桌子食材,还弄了几个小凉菜,摆了一溜啤酒。
吃到一半,陈星跟高个儿碰了下酒瓶:“高个儿,看过《药神》那个电影吗?”
高个儿举着酒瓶摇头。
陈星:“……”得,之前准备的台词全作废。
陈月看见他一脸囧相就忍不住乐,然后对高个儿说:“薛志哥,我哥跟你说我得的病呢,是个慢性病,说出来有点儿吓人,但其实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什么,你看我是不是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高个儿看看他,又愣愣地转向陈星:“星哥,咱妹到底是啥病?”
黄毛儿抬头看了陈月一眼,往她碗里夹了一大箸子羊肉,“小月吃肉。”
陈星清了清嗓子,“就是,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
“白血病……”高个儿喃喃自语,然后就看着陈月“呜呜”地哭起来,连手里的酒瓶都没放下。
陈月被他哭得措手不及,忙宽慰道:“真没事,我一直都吃药呢,不影响生活。宋庆龄,国母,知道吗?跟我差不多的病,人家活到八十九呢。”
听她说完,高个儿哭得更凶了,鼻涕眼泪一齐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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