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是湿润的,他喘着粗气,胸膛的起伏十分剧烈,身上穿的睡衣带着泥水,脚底下甚至踩着脏兮兮的拖鞋。
好像是自己刻意没有将门关紧,留了个缝隙,方便谢临君直接开门进来。
江路松开了那把刀,飞快地走到了谢临君面前,摊开手,没有说话。
谢临君低头看了眼他沾了血的手,确定江路的手上没有伤口后才将视线放到了那个护工的身上。那个癫狂至极的女人已经收敛起了所有令人畏惧的神色,像是江路毫不犹豫用刀刺向她的时候吓到她了,此时她捂着自己的伤口,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
“家里有医药箱么?”谢临君咽了口口水,问道。
江路指了指电视柜的下方。
谢临君大步走过去,江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过去从医药箱里扯出绷带简单给护工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指着门,“滚。”
护工这才回过神,连忙起身逃了出去。她脚后跟刚一出门,谢临君便大步走过去将门甩得震天响。
再回头时,江路已经坐在了地上,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四周明亮的灯光似乎只能在他身上留下阴影。
谢临君走过去,听见江路说,“我好像也要和她们一样了。”
谢临君蹲在了他面前。
“我,”江路抬起头,还带着血的手指指着自己,扯了扯嘴角,“也是个疯子。”
第22章 撒谎。
茶几上的蜡烛还在缓慢的燃烧着,在客厅明亮灯光的照射下,烛火的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完全正常的人?
谢临君想反驳他,但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伸长了手,用力在江路脑袋上揉了一把,“别乱说。”
他起身把刀拿到厕所去洗净,再拧了张干净的毛巾出来将血渍擦拭干净的时候,江路已经从地上挪到了沙发上。他平稳地呼吸着,手放在膝盖上,手掌朝上,血液干涸后变成细小的血块沿着掌心的纹路一点点碎开。
“你怎么来的?”江路看着他又去厕所拧了张干净的毛巾来,蹲在自己身前一点儿一点儿擦着他的手,“你妈让你出门?”
“二楼阳台翻出来的。”谢临君面无表情地牵起他的手,看着那些血液凝固后的小碎块被一点点蹭掉,掌心还留下了些许的红,江路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他停了会儿,继续道,“太晚了,她不可能让我出门。”
“二楼阳台啊,”江路看着他,“不怕么?”
“你呢?”谢临君擦干净了他掌心的血,把毛巾丢到垃圾桶后又从医药箱里拿了几个创可贴——江路这时候才看见他的手上和脚上都有些伤口——谢临君把创可贴贴好后抬眼看着他,“开门的时候你不怕么?”
江路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会儿他看着谢临君吹掉蜡烛以后,忽然闷声笑了起来,他斜睨着谢临君,笑道:“我发现你贫嘴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谢临君扫了他一眼,把蜡烛收好后才算忙活完了,“我没有在贫嘴。”
他说的是事实。
一个omega——尽管是未分化的——大半夜一个人在家随便给别人开门,不管对方是不是认识的人,都不太妥当。
“怕死了,”江路把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轻声道,“所以给你发消息啊。”
谢临君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清了清嗓子,“她来找你干什么?”
“送东西,然后和我聊了会儿天,”江路撑起脑袋,“提到我妈的时候,她突然疯了想掐死我,我就动了刀。”
“睡吧,”谢临君起身打断了他,“明天还要上学。”
“你睡我这儿啊?”江路没动,依旧是那个姿势瘫在沙发上。
“嗯,”谢临君说,“我家阳台高,爬不回去了。”
“哦。”江路还是没有动。
谢临君便站在茶几边,看着江路逐渐放空的神情,叹了口气,绕过去轻轻踢了踢他,“睡觉。”
“啊,”江路眨眨眼睛看着谢临君,“好。”
谢临君永远不会多问。就算事情再怎么诡异,他只是漠然地注视着,知道点儿皮毛后便去料理需要他料理的事情,然后接受一切,平淡安稳的继续活下去。
他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仿佛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是要确认江路还活着一样。
“不要多想,”谢临君说,“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江路吸了吸鼻子,看着谢临君朝浴室走去,脑子里被今晚发生的事情搅成一团,压根儿理不出任何头绪,那个女人狰狞的脸又在眼前浮现出来,前方浴室的门轻轻落锁的声音,江路终于回过了神,他回过头,看着茶几上的U盘,抿了抿唇,几番犹豫后还是走过去,将它握在了手中,转身去了杂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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