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来,这件事没法随心所欲地查下去了。袁老太太不论是知情还是不知情,都不会由着外人对袁家大肆搜查,而再拖下去,只怕袁森也快回来了,段烨霖想了想,便退了一步。
“好,今日我愿给老太太面子,既然这是您家里的‘小事’,那就由您自己处理。”
袁老太太微微颔首:“多谢段司令理解,恕不远送。”
说罢,段烨霖一摆手,所有由他带来的人便整整齐齐地出去了。
踏出军统府的大门,听着后头沉重的木门合上的声音,乔松附在段烨霖身后问:“司令,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袁森可还没咽气呢,总不能不管不顾地在他家里反起来。”
乔松一脸苦瓜相:“啊?那咱们这白跑一趟啊…”
“白不了,”段烨霖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从里头拿出一个酒囊,灌了一口,很爽快地哈了一口气,“我现在至少很清楚一件事,这金钗的背后人,下一个目标就是军统府。而袁家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正好他们先斗着吧,左右也碍不到咱们,且看戏吧。”
听完段烨霖的话,再跟着看看段烨霖那副有些得意的脸色,乔松大概心里有数了。
却说军统府里,袁森回来之后,一听这桩命案的细节,登时面如土色,当即在一众巡逻兵面前大发雷霆,命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把府里看得如铁桶一般。
随后,他便进了主厅,关上大门,与袁老太太不知说些什么。
袁野眼见着袁森入了厅,便顺了个弯到了一边窗下,想偷听些什么,只是隔得窗太厚实,听得稀里糊涂。
唯独清楚的只有零星几句。
袁老太太中气十足,但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看着,老杨头就是最好的下场!你如今仍不想着改过,真要等天命降到我们袁家,我这白发人送遍你们黑发人吗!”
中间又是低低的几句反驳,然后袁森阴森地顶嘴:“……便是真的见鬼了,我也有本事让这鬼再死一次!”
“你真是疯了!”
一阵摔破器具的声音,最后大门被狠狠一推,袁老太太气急败坏地拄着拐杖离开了。
袁野咬了咬指头,怕被袁森发现,赶紧隐入夜色跑回了房间。
他打开柜子,拿出那只金钗,铺开纸,用钢笔将金钗描着样子,一点一点在纸上画出来。
他参照着手中金钗的样子,回想着至今为止在命案中出现的两只金钗的模样,画出三者共同之处,小半个时辰才完成。
左右看了一眼,觉得差不离了,才打开门,吹了个口哨,将小井叫进来。
“你拿着这幅画,这里还有一些钱,这几日你在城里大大小小的金店里打听一下,有谁做过这个样子的金钗,通通记清楚了,再回来告诉我!”
小井见袁野面色凝重,把那副画在怀里藏好,重重点了点头。
袁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若是谁都不曾做过,那你便问问近来可有谁常去买金块的?要打造这样一只金钗,可要废掉不少料子的。”
“明白了!”
“定要悄悄的,此事重要得很!”
小井拍着胸脯让袁野放心,当夜就匆忙出去办事了。
袁野知道小井的忠心与能干,只是他仍旧心中不安。因为小井不明白,这件事情,或许真的会与袁家的生死,一脉相连。
一触即发。
第76章
无论军统这件事情怎么圆盖过去,贺州城里还是谣言不断,甚至愈演愈烈。
人人都说,贺州城里出了个专杀军阀的侠客,金钗为信号,一出金钗,必见血光,而老杨头的死就是个震慑。
即便袁森怎么在府里大发雷霆,可是就冲他把府内围得水泄不通这一点就好似坐实了这个传言。
不过传言这种东西来得快,去的也快。
鹤鸣药堂里,许杭正在收拾新从山上摘下来的草药,将其碾磨成粉,柜台前的的袁野,一早上来说是想替自己奶奶要几服风湿药,可是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他手上帮着许杭捣药,可眼神不知怎的就放空了,药粉脏了一手也没注意。
许杭拿了一条帕子递过去:“我说,准新郎官,你怕不是快成家了乐晕了头,一整日心神不宁的?”
袁野被许杭说得回了神,低头一看,自己手掌心都是金黄的粉末,忙拿过帕子,道歉:“抱歉…一时想事情入迷了。”
“可是在想那桩命案?”许杭一语道破。
“是啊…人死在自己家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红白事相撞,从来都是不吉利的。
许杭把袁野要的药都包好,还扯了一张纸写好用法用量:“那些事情自有你父亲去操心,你还是只管当你的新郎官便是了。这些药你先用着,若觉得不好了,我再改改药方,不过要我说,还是请老太太到药房来亲自看看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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