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暗的光,远处响起鸣笛的声音,梁立野从发冷的愣怔里回神,从车上下来,跑到了另外一边。
焉许知摔在了地上。
见到梁立野过来,他脸色发白,素来从容不迫的神情染上焦躁不安,他在试图着爬起来,可摇摇晃晃站起来后,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又一次往下跌。梁立野听到“啪”的一声,打了个哆嗦,立刻上前把他捞起来。抓住焉许知的肩膀,沉着脸道:“走,去医院。”
“梁立野,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梁立野不言不语,横抱着焉许知,呼吸粗重。
“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他听到这话,冷着笑了一声,“这叫没事,你都起不来了。”
焉许知仰头看着他,默然不语。
梁立野直接把焉许知带到了吴政何那里,吴政何看一眼他的症状就直接问:“许知,你是不是把药给停了。”
梁立野听到陡然一惊,后背都在发凉。他难以置信看着焉许知,就见焉许知行所无事般点头。他在梁立野针扎似的目光中,低声道:“吴老师,新开的药让我的记忆力变得很差,还有情绪,吃了药之后,情绪起伏很大。我很害怕,感觉大脑不是自己的。”
“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而停药。”梁立野的声音在旁炸开,他几乎是在质问焉许知,“你没想过我吗?”
“我想过,就是因为总是在想你,所以不想吃药。”
“你不能这么任性的。”梁立野心里酸,嘴里苦,他红着眼蹲在焉许知脚边,抓住Omega的手,说出来的话一顿一顿的,“求求你……不要这样子。”
吴政何看着他们叹气道:“许知,任医生给了我一份哥伦比亚研究所的介绍,他们那边已经有确诊后愈合的病人,世界第一例。”
梁立野听到扭头望向他,吴政何把桌上的介绍递过去,梁立野站起来认真仔细看着。焉许知握紧拳头,吴政何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却还是说:“我给那边发了邮件,把你的状况告诉了他们,他们希望你能过去,作为病患也作为研究员一起攻克这种病。”
“许知……”梁立野满脑子都是被“愈合”这两字给填满,他看向来焉许知,目光狂热喜悦。
可焉许知却执拗道:“我不去。”
“为什么?”梁立野问。
焉许知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睫毛下撇下一小撮阴影,室内的光太亮,能让人的神情一览无余,可梁立野却看不透焉许知在想什么。
焉许知没有回答他,从他手里抽出那几页介绍,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梁立野呆住,焉许知从他身前走过,看着脆弱的身体里,却被硬到让人发指的骨头支撑着。他跌跌撞撞往外走,梁立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焉许知想要留下来的答案很简单。
只是想要留在梁立野身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梁立野在国内的事业,他记得梁立野对他说过,过了今年就能升到主编。他的小狗变成了大狗狗,是要有大好前程的。
可他不能说,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只会变成梁立野的负担。
他不想说,也不会说,没人能逼他开口。
焉许知挣开了梁立野,继续往外走,没有回头。
梁立野的舌尖抵着后槽牙,他神色阴郁,回到吴政何面前,低着声音说抱歉,而后又把刚才焉许知丢掉的研究所介绍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皱巴巴的纸头被他捋平,小心翼翼放在口袋里。
他从吴政何那里出来,走廊上已经看不到焉许知的人影了。
梁立野拿出手机,犹豫着打给他,电话却关机了。
他僵立着,转头望向窗外,几层高的楼外,能看到黑夜中的灯火,车流在马路上漂泊,整个夜晚喧喧闹闹好像到处都是可以去的地方,又好像没有一处可以去。
梁立野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他找不到焉许知了,又被打回了原形。
焉许知究竟在想什么,他的心里里究竟藏了什么,梁立野曾试图去摸索,也曾以为自己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
可到如今,他人的大脑依旧是他人的,就像是焉许知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放弃生命一样,梁立野同样也不明白他,究竟那么固执着在坚持些什么。
第二十五章
“先生,生日蛋糕上要什么数字?”
焉许知过来拿预定的蛋糕,他想了想说:“不用数字,给我放一根彩色的蜡烛就好。”
店员点头,而后把蛋糕装好。这蛋糕是按照焉许知的要求订做的,用奶油塑成的花样和图上的一模一样。
焉许知拎着蛋糕回家。
今天是梁立野的生日。
距离上次争吵后已经过了两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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