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野没有像以往一样主动求和好,好几次焉许知下班回到家里,梁立野都是不在的。
赵峰离开,现在整个新闻部的压力都集中在了梁立野身上,有好几天他为了赶新闻而通宵到了三四点,回到家时,焉许知已经睡下了。
梁立野带着室外的寒意,不敢靠近,走到卧室门口就没进去,在那边逗留了几分钟后,默默走回了客厅。
生日那天,焉许知怕他不回来,特意发了信息提醒他。梁立野一整天连轴转,早上开车出去做采访,下午回来剪编,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廖莉已经加了整整两周的班,这天下午她实在是有事,和梁立野说了一声后,准点下班了。
七八点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陆陆续续都走了,灯一盏盏暗下,偌大的房间里就剩梁立野一人。他鼻梁上挂着不常戴的眼镜,扶着下巴,看着剪辑出来的成片。
焉许知给他打了两次电话,第三次的时候,他依旧没接。焉许知便把手机放下,他盯着桌上的蛋糕,在墙壁上的时钟快要走到十二点前,拿起蜡烛插上,点燃了火。
火苗蹿起,焉许知轻声道:“梁立野,生日快乐。”
梁立野从台里出来已经快一点了,他坐到车里,才想到拿出手机看一眼。
只是一眼他就僵住了,亮起的屏幕上显出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焉许知打来的,还有几条信息。
“你今天回来吗?我给你买了生日蛋糕。”
“我做了菜,等你回来吃饭。”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梁立野,对不起,可我只是不想要和你分开。”
“梁立野,你是不是很忙,如果很忙,我能来台里找你吗?我把蛋糕一起带上。”
“梁立野,对不起。”
他倒抽一口凉气,吸入的冷空气,挤在他的肺里,快要炸裂般的疼。
凌晨一点的马路,是荒凉的孤岛。干枯了的树叶堆在地上,路灯闪烁着不算明亮的光,梁立野的车速比以往都要快,等待红灯时,他焦躁地数着秒数。
二十分钟的路缩短到了十分钟,到了楼下,车歪歪扭扭停在框线内,梁立野来不及去管。
电梯一层层上去,梁立野心里的那根弦绷得越来越紧。
到了楼层,梁立野抬起脚跨出去,他很少有这么怕回家的时候。
他不敢想象,焉许知发出一条一条信息,打着一个个电话无人接听,等待着自己回来的画面。
焉许知不该和他道歉,是他该和焉许知说抱歉。
是他在赌气,想要让焉许知服软,答应去治疗。
是他故意拖到那么晚才回家,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焉许知。
梁立野恍恍惚惚想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扶着门手,僵持着不敢打开,门却从里被拉开。
梁立野愣住,钝钝地看着眼前的人。
焉许知拉开门,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仰起头看梁立野。
外面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片刻的静默而熄灭,绵密的黑暗像是湖水浸泡在他们周围。
梁立野的呼吸很重。他满脸彷徨,一把抓住焉许知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上前一步,声音沙哑,低声道:“你要去哪里?”
焉许知还未说话,梁立野用脚踢开门,“咣当”一声,门板摔在墙壁上,巨响让人心里一颤。梁立野把焉许知锢在墙角,低着头,目光逼向他,质问:“许知,你又要离开我吗?”
Alpha的气息压倒性的朝焉许知扑来,焉许知后背贴着墙,寒意从后颈蔓延。是Omega对于alpha天生的弱势,他被这股气息压制到无法说话。焉许知低下头,听到自己狼狈急促的喘息,肺里的空气被抽干了,他觉得疼,浑身都在疼。
梁立野没办法冷静下来,惶恐不安占据了他整条神经。他盯着焉许知,如果视线能化作实体,焉许知此刻已被洞穿。
对峙沉默,失去理智的alpha不会知道,在此时此刻,还能站立,还能维持清醒,还能和他说话的Omega有多不容易。
焉许知握紧拳头,指甲抠进了掌心里,留下深深浅浅的痛。他仰起头,猛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钻进肺里,他忍着不适,对梁立野说:“我没有要离开。”
“那你为什么要走?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你……你就不见了。”
焉许知叹了口气,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时,气管里被顶上来一股气。他一愣,立刻撇开头咳嗽,肩膀巨颤,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他彻底失了力气,腿一软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膝盖直接凿地,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有多痛。
梁立野一震,立刻把焉许知抱起来,他嘴唇都在发抖,惊惧地看着焉许知苍白的脸。
焉许知双手抱住梁立野的腰,他想让这个在崩溃边缘的alpha能够安心,尽管他自己疼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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