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落不到实处的语调让辛荷莫名地抖了一下,接着他继续本能地凑到霍瞿庭身边。
他忘了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霍瞿庭没说过什么,他就被霍芳年进来以后带着的人拎件垃圾一样弄了出去。
继续拖着他走的钟择在他头顶用因为掺了愉快而显得诡异的喑哑的嗓音说:“看明白了吗?他全忘了,哈哈。”
接着,他还好心地对辛荷解释了一遍霍芳年对失忆的霍瞿庭的说辞,最后总结道:“你还叫他哥?知道他多恨你吗?等他出院,你就离死不远了。”
辛荷被重新带回铜锣湾的住所,他高烧了几天,心脏也剧烈得疼,一屋子的人看着他,但没再有人送他去医院,最终他自己撑了过来,这具身体苟延残喘,却不肯死去。
时间开始过得不分白天和黑夜,他已经不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药,似乎吃药和不吃药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有时他还会迷迷糊糊地想,怎么以前霍瞿庭就没弄懂,原来不按时吃药不好好吃饭的辛荷也根本不会死?
但他还是感觉到高兴,因为霍瞿庭看上去不错。
霍芳年对他说霍瞿庭“早死了”的时候,那种彻骨的绝望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回忆第二次。
霍芳年踏进他房间的那天,天空从早晨开始就是灰蒙蒙的。
厚重的阴云笼罩在全港上空,对“百年难遇”的雪的狂热期盼只排除死狗一样蜷缩在陈旧房间一角的辛荷一人,他只感觉到彻骨的冷,阴冷的风从每一个方向冲他而来,钻进骨头缝隙,也割裂他的心脏。
霍芳年在卧室门口略站一会,就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他转头走到沙发边,钟择立刻拿了片看上去没那么脏的沙发巾铺好,他才坐下。
“弄出来。”
钟择答了声是,进到卧室,扯着辛荷的头发把他弄起来,然后拽着他垂软的手臂将他拖到了霍芳年的脚边。
霍芳年拿鞋尖挑了挑辛荷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看他灰败的脸,过了会儿,饶有兴致地问:“再等几天,是不是就能熬死你?”
他笑了笑:“那你哥该心疼了。”
辛荷慢慢地抬起头,像个年久失修的风箱一样喘着气说:“你把我哥怎么了?你怎么他了?”
“不是你和辛蓼让人用车去撞他的?”霍芳年笑眯眯道,“这话该我问你吧?”
辛荷坐在原地,用通红的两眼看着他,却并不能让霍芳年感到可怖,他只觉得轻松,现在捏死辛荷对他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但死人终究麻烦,既然霍瞿庭肯帮他这个忙,不再要死要活地护着辛荷,很多事就可以更简单地做。
起初他还不明白霍瞿庭怎么就为这么个东西突然间铁着心跟他翻了脸,到最后还要收集他亏空的证据。
二十几年的血亲,他没想通,就算再不亲热,怎么就会比不过这个东西?
直到前两天证物科的人想办法联系上他身边的人,做人情地送过来霍瞿庭在车祸中报废的手机里被复原的东西,他才明白。
甚至有些置身事外的“原来如此”的感叹。
那些片段化的监控摄像应该只是霍瞿庭为了时刻观察到辛荷的动向,最初也只是一些无聊到使人昏昏欲睡的画面:镜头底下战战兢兢的保姆,和无所事事的辛荷。
但在被警方做过标注的片段里,他看到令人发笑的东西。
他费心培养了二十几年的继承人背叛了他,转而像条发情的狗一样缠在这个乱伦得来的东西身上,操得他死去活来,在澳门那间掉着墙皮的老房子里,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禽兽一样交配的画面。
一段一段的视频多得数不清,霍芳年在书房翻到凌晨,他看得恶心,又生出畸形的恶意。
“他是你哥。”霍芳年说,“养了你十多年,你怎么勾引得出手?”
辛荷痛苦地闭上眼,视频播放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响在他耳边。
霍芳年和钟择的目光像淬了毒夜的鞭子抽在他身上,让他颤栗,却唯独不能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霍芳年才让钟择关了视频:“还想跟他在一起,是吧?毕竟你们家的人有这个瘾,不乱伦会死。”
“这也简单,等霍瞿庭把你弄死,我要他也没什么用,就叫他下去陪你算了。”
辛荷突然猛地睁开眼,爬过去抱住他的小腿,涕泗横流地求他。
霍芳年嫌脏似的踢开他:“我留他干什么?你大可以继续去他面前哭哭啼啼,反正他现在虽然恨你,心里却还是想见你,又不大相信我似的,总问些翻来倒去的问题……没准哪天你哭得他鸡巴又硬了……”
霍芳年低头看了眼停留在性交一刻的屏幕画面上,哂笑了一下:“就跟之前一样,不跟你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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