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着这样的父亲,和他一样泛起翻滚的苦味,搅乱本该平静的心湖。
老头——,你不能再受苦了,我不能再允许你受苦了——。会好的,会好的。
男孩的手从衣角滑到男人的手上,握紧,回头,对毕良崭露一个大大的笑容,也是最强有力的安慰。
了解翁士博的队友惊诧万分,他们很久以前就听说翁士博没爹没娘的凄惨身世,现在竟平地出了一个父亲,不能不吃惊,而且这位父亲——几人无所顾忌的打量着,除了整洁没有第二个词能来赞赏这种寒酸的穿着,右腿好像不自然的站立着,面容更没有值得称道的英俊或者伟岸,相反是完全的平凡和瘦削。这样的人,是翁士博的父亲?!几人面面相觑,但是队友里面有个耐力强的人看久了这张脸,又会发现和翁士博共同的相似地方——比如眉角尖锐的甩尾,比如眉间温柔的蹙合,比如看得越仔细就会发现越多的那些微妙之处。从外貌上说,翁士博是那种典型的阳光男孩,会笑而且会笑得很好看,会怒而且也会怒得很凌人,摆在哪里都能成为最耀眼的装饰物;而这个老男人,就算摆在皇帝的宝座也会被忽略不计。但是,说不上的感觉,两个人放在一起就是很搭,好像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分开是老天的不对,队友们一致有着同样的想法。
他们应该为队友找到父亲而高兴吧。
“来家里玩吧,士博一定很高兴。”确认了身份以后,毕良就立刻进入作父亲的备战状态。
“好——!”‘啊’还没发出来,高个男生腿肚子就挨了一脚。
“想上我家怎么可能?!我老爸很辛苦打扫的!让你们祸害啊!”翁士博大叫,顺手把毕良拽到身后。
“哈哈哈!”众人先是被他的护食动作吓了一跳,然后都明了的大笑——这家伙还没长大呢!
“我先走了!”翁士博拉着毕良就走,毕良还没反应过来就由着儿子的强壮手臂被拐带了,男孩根本不顾身后几人的叙旧之情,走的很干脆。
“喂!什么时候再过来比赛啊!”高个男生跳脚大喊。
翁士博的回答就是挥了两下手臂,什么承诺都没留。盯着那个紧紧相连的背影,高个男生突然醒悟——等这小子来比赛也许要取决于他身边的那个人呢。
一路上,父子二人有说有笑,翁士博向毕良讲了很多以前在篮球部的趣事,还有他因为一时觉得无趣而退部的事,毕良对儿子的任性一笑置之,他打算对翁士博的教育采取民主式的,放手让翁士博自己去选择才是父母最应该做到的责任吧,他这么认为。
“喜欢篮球吗?”
歪着脖子思考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估计是还不了解自己真正的理想,毕良道:“打篮球很快乐吗?”
这次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看见在场上拼命的士博真的是很开心。”毕良只说了这么一句,他只提供一个私人的建议。
翁士博真的开始考虑放弃篮球是不是明智之举,一时间,他忘了那时对父亲没说完的话,也许,那话很特别,特别到人生只能说一次。
毕良可不敢再亲手掌勺吓住儿子:“士博啊,我们去超市买点吃得吧。”
翁士博立刻点头赞同,他已经领教过毕良的厨艺了。
“士博想吃什么?”
“鱿鱼丝、果冻、牛肉干、鱼片都可以,饼干我不挑牌子,不过我吃奶油夹心的,薯片要芥末味的…。。。”翁士博不客气的列举一堆,听得毕良目瞪口呆。
原以为只有弟弟才会对零食偏爱,没想到儿子更胜一筹。毕良不声不响的越过零食区,买了猪头肉一类的熟食。
翁士博对父亲沉默的抗击当然有所察觉,他实施了相反的对策——嘴巴一刻不停:“啊!我讨厌吃猪头肉!猪头肉的骨头咬不动!酱骨棒更不能吃了!鸡心太面!馒头白得渗人!花卷咸盐放得比菜都多!报纸上说咸盐吃多了对心脏压力太大!烤鸭脂肪太高了!容易得高血压!”反正他总有理由把那些正餐挡回去,不管理由是不是正当的。
终于毕良停止选材,索性对着儿子板起脸:“你到底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我刚才都说了啊!你不给我选择机会!”男孩坚持己见,话里有点委屈。
叹口气,无奈的,男人只好推车向着零食区。
男孩在他身后立刻兴奋的做着鬼脸,小跑两步,接过车把,和父亲一起推,趁机揩了毕良手背一下油。
看着这时乖巧得开始孝顺的儿子,一个笑从毕良的嘴角缓缓拉开帷幕。
将近傍晚,两人回到家,毕良先是敲门,没有应答才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翁士博直奔客厅,毕良直奔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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