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伦丁脑子里的神经跳了跳,视线稍移,又注意到巴掌大的小方桌上摆着几盘菜,卖相勉强能入眼,但是全是素的。这倒也罢了,关键是——
乔然见范伦丁紧紧盯着桌上的饭菜,只得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霍尔先生,我刚刚做好了饭,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范伦丁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为什么要吃那些菜?”
乔然莫明其妙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吃?”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疗养院那位因治疗不顺而转院的军团长,和眼前这名哨兵一样不可理喻。
大概哨兵发起神经来都大同小异吧,和这些自控力差的家伙结成伴侣也挺考验人的意志力。自己因为丢了精神体而被哨兵嫌弃,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故意的吧?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范伦丁本来就因为狮子被人一勾就跑了而心里不爽,闻言脸上霎时阴云密布,眼看着就要打雷下雨了。
乔然心中警铃一响,大脑反应无比迅速,下意识地调动自己的思维索,闪电般突入范伦丁的精神领域进行疏导。
范伦丁浑身一僵,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动弹不得。
第二次进入对方的识海,乔然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精神力的弱小。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比上回稍有进步,乔然竭尽所能地梳理了将近十分之一的空间,然后头晕眼花地退了出来。
他有些急促地喘着气,靠在墙上稳住自己虚软的身体。
再看对面的霍尔,脸上已经不再是刚才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了,眼睛里的血色也退了一些,应该不会伸手把他捻死吧?
乔然有气无力地说:“霍尔先生,很抱歉,又没经过你的允许。但是我觉得你刚才的状态有点危险,所以就擅作主张了,并不是故意想要冒犯你。”
过了足足五秒钟,范伦丁才从牙齿缝里吐出一个词:“算了。”
乔然心里一松,脚下虚浮地进了客厅。
狮子看他过来,立即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努力缩起来让出三分之一个空位。乔然摸摸它的头,无力地坐倒在沙发上。
阿毛再次趴下来,把大脑袋搁在他腿上,一脸“撸我撸我快撸我”的表情。
乔然征求似的看向站在门口的范伦丁,对方薄唇紧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抬手在1919室的指纹锁上按了几下,然后进去了。
这就是默许了,自己刚才的疏导还是挺有效的!乔然心里一阵雀跃,把自己埋进大白狮的鬃毛里狠狠吸了一大口。
之后乔然吃口饭就撸一把阿毛,一人一狮一起愉快地看《小羊咩咩》。
范伦丁回到1919室后,在大得有些空旷的客厅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他又被那个连精神体都没有的黑头发小子自作主张地入侵了自己的思维空间,对于海曼那种A级向导而言犹如铜墙铁壁一样的精神屏障,在那人面前却形同虚设。
不爽,实在是太不爽了。
何况乔然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吃那些可怕的蔬菜,更是不可饶恕。
可是尽管如此,他却没能发出火来,把那小子一拳揍到天花板上抠不下来。
因为他的精神领域在接受梳理时那种令人战栗的感觉到现在都还没消退,从大脑皮层到手指末端仍然有些发麻,像是过了一道微弱的电流,又像被温热的潮水轻轻冲刷过,让他放松到几乎连拳头都握不住。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哈哈哈的笑声,范伦丁回过神,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都快六点了,蠢狮子怎么还没回来?
岂有此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范伦丁用意念强硬地发出指令,片刻后狮子不太情愿地回来了。
范伦丁沉着脸道:“你给我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主人。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再随便往那小子家里跑,否则我就把你关进精神领域,叫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
狮子想抗议,看到主人的脸色后又不敢造次,哼哼唧唧地垂下脑袋,算是屈服了。
接下来要干什么?范伦丁瞥见桌上购物袋里的几块真空包装的牛排,是了,该吃晚饭了。
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把自己活活饿死。
他从疗养院搬出来没带任何属下,也没人知道他住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区里,自然也就没人再给他做饭吃。
小区周边虽然有几家餐厅,但没有一个能让人产生进食的**,不是卫生环境太差,就是飘出来的味道太难闻。没办法,现在只能自力更生了。
范伦丁拿了一块牛排进了厨房,里面的厨具崭新而齐全,专业性几乎可以与疗养院的厨房相媲美。
虽然以前从来没做过饭,但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才对。下厨而已,肯定不会比上战场杀敌制胜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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