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熹作为一个有集体荣誉感的班长,听了这话自然是有点小得意,“我们班什么时候考?”
“下节课。你们班要考的那套题,比这套难,你可以让同学们好好复习复习。”
“啊?不是,席老师,这不公平,您要一视同仁啊!”喻熹立马就不乐意了,他振振有词:“我谨代表全班同学表示抗议。”
席澍清停下笔,扬起的唇角显得人畜无害,“喻班长,不好意思啊,抗议无效。”
喻熹重重的撂下手中的卷子,咬唇歪着脑袋看着席澍清,无声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试题的难度和你们的能力是相匹配的,放心。”席澍清看着喻熹的模样,只觉他异常的可爱。
他余光扫到桌上喻熹进门时放下的书,似是想到了什么。
“刘教授的书...你准备通读这本书?”
“唉,甭提了......”喻熹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半趴在桌上,神色郁闷困顿。
他仔细地跟席澍清讲了他的烦心事儿。
席澍清听完后,静默思索了一会儿。
半晌他才开口淡淡说了句:“这本书你不必看,你看不懂的。”
这话说得,赤裸裸的鄙夷啊,喻熹没忍住皱起眉。
“你可能不够了解刘教授。其人年事已高,上课时虽不见得有多高的激情,但他在学术研究上至今仍饱有高度的热情。跟中法史相关的书籍其实非常多,对你来说,做功利的考量,你任意挑一本他未必看过,只要写得有模有样都能拿高分,但如果你挑他的书阅读写作,他一定会挑出来重点关注。写得好也就罢了,要是读得一知半解写不好...”席澍清没了声儿。
喻熹会意,他顺着席澍清的话往下想。
他们那种站在巅峰孤独求败的高级知识分子讲究英雄间的惺惺相惜。
文人清高,一个门外汉看自己的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专著,半懂不懂就敢评头品足,作为作者他肯定会觉得这是玷污了他作品的行为,不能原谅。
那倔老头儿一定会给他一个低分,搞不好挂科都有可能。
喻熹的脸色逐渐缓和,席澍清说得很有道理。
席澍清又接着跟他说:“刘教授是国内研究中法史泰斗级的人物,他是秦律研究方面的权威专家。”
“当年云梦出土秦简的那个墓,他跟着考古队员去现场参与了挖掘,据说他抱着那些带着土的竹简两眼放光,时时刻刻都不肯放下...”
......
席澍清起了兴致,他缓缓地跟喻熹说着刘教授在学术界文斗的一些趣事和他曾经听闻的关于他的一些往事,很有意思,喻熹听得有些入迷。
慢慢轻缓的讲述过去,讲述唏嘘往事,讲带着历史厚重感故事的男人,总是格外的迷人。
“那他一个博导怎么愿意来教我们这些本科生啊?”照席澍清这么说他们法学院卧虎藏龙啊。
“院长三顾茅庐请他出山,花了不少功夫,具体细节他也没跟我讲过。事实上,教本科生对他老人家来说才是最省力的,你们应当好好珍惜这个老教授。”
“得!可老爷子上课是真没啥激情,一条直线那种,催眠曲似的。啧,我感觉我是无福消受了。”喻熹摇了摇头。
席澍清向后靠,笑了笑,“你不用操心了,这本专著不适合你现在这个阶段看,我回头另给你找一本。”
“嗯...”
“再有这样的忧心事,直接来找我就是了。我又不是没读过本科,你现阶段的所有问题,有什么是我解决不了的?在死胡同里打转,浪费时间,有那时间不如来陪陪我。”席澍清的声音有抚慰人心的魔力。
跟比自己年龄大的人谈恋爱有什么益处?你走过的每一步或是即将要走的每一步,他都曾走过,都提前为你探过路排过雷,而你只需要径直大胆无后顾之忧的走一趟就是了。
他牵引他走出误区,越过混沌,给他指路,毫无保留的展示了他经历知晓拥有的全部。
席澍清对喻熹而言,真像他名字中的那个字,澍。
喻熹这才意识到,他是可以依靠眼前这个男人的。
久旱逢甘霖,喻熹听着他及时雨般的话,轻轻应了声“嗯。”
聊刘教授耽搁了一点时间,夜色仿佛又浓重了些。
之后他们便各干各的事了,喻熹继续翻卷子录入分数,席澍清低头写报告。
喻熹整理到只剩最后几张卷子的时候,电脑右工具栏出现新邮件的闪动提示。
“老师,你这电脑登陆的邮箱是不是你留给我们的那个个人邮箱啊?”喻熹看着那个提示小窗口许久,突然出声问道。
是一封匿名邮件。
“是,怎么了?”席澍清头都没抬,仍专注笔下。
“有封匿名邮件,您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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