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我加一个数。”
萧潇右手轻抬,食指扣在无名指上,下巴朝桌上的东西轻轻抬了抬,“笔洗和匕首,我都要了。”
“这……”
店家一张脸皱得像个脱水的橘子,“这价钱还是有点低啊!”
“怕是不低了吧?”
萧潇挑眉,“袁老板,您自己怕也知道,那匕首肯定是刷了盐水,在湿土里埋过几个月,故意做旧的吧!剑身没有铭文,剑柄也是近代才配的仿货,我出这个价钱给当个添头,你也不亏了。”
“这、这个……”
见被萧潇当着一个小年轻的面戳破了铁匕首曾经做过手脚的内幕,店主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了,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一张利嘴一时间也卡壳了。
“那好吧!那就咱们刚刚说好的内价钱,两样都给你了!”最终他挣扎了一分钟,下了决定,“您是让咱店里送货上门呢?还是现在就直接提货呢?”
“现在就拿走吧。”
萧潇笑出了他的招牌弯弯眼,“才这么点儿东西,我家小徒弟还拿得动。”
“所以,你想要的其实是这把匕首?”
等从“来了斋”里出来,萧潇告诉他实情的时候,阮暮灯才恍然大悟。
“唔,也不能这么说么……”
萧潇眨眨眼,“最近蹭了意鸣许多方便,虽然和他很熟了,但该表达的谢意还是要有的,那笔洗就算是我给他挑的礼物了。”
“哦……”
原来是送给白影帝的礼物,阮暮灯心里酸溜溜的。
“袁老狐狸那眼光还是可以的,这笔洗卖二十万挺公道的,我没占到一点便宜,他也不会吃亏。”
阮暮灯点点头,心说原来拇指和食指交叉就是“二十万”的意思。
“不过,你其实一开始想看的就是那把匕首吧?”
“对。”
萧潇点了点嘴唇,“你刚才有没有用慧眼看过那把匕首?”
阮暮灯睁大眼睛,他压根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自然也是没看过的。
“其实那匕首就是明朝的物件,年代和工艺都没什么非常特殊的地方,以‘古董’的收藏价值来说,也差不多就值我刚才给的那个价钱了。”
萧潇微笑着解释道:“但是,它却是一把实打实的杀生刃。”
“啊……”
阮暮灯发出一声轻呼,“原来如此!”
所谓的“杀生刃”,就是曾经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利器。
一般来说,见过血的刀刃,特别是喝过人血的,死者的怨气就会附着在刀刃之上,变成一种煞气,历经千百年也不会消弭。杀生刃对鬼怪有一种天然的震慑力,对学道之人来说,其特殊价值远远胜于古董本身的价值。
“所以以后到了古董店里头,多开开慧眼,仔细观察一下。”
萧潇笑着又去捏了捏自家乖徒儿的俊俏脸蛋,“我们有常人没有的能力,是真的能捡到‘漏’的。”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穿过特意保留下来的石板街,很快来到了金水街街口。
金水街的入口处,有一株合抱粗的大榕树,枝叶繁茂,浓荫如盖,密密麻麻的气根一直垂到地上,据说树龄已经超过三百年了。这树平日里作为市级文物,被市政用栏杆圈住树干,精心保护起来,栏杆上还挂满了红绸、红绳和小锁,据说都是附近求姻缘求学业的善男信女们挂上去的。
当阮暮灯和萧潇两人经过那棵榕树的时候,正好碰到有人在树前烧香。
一对年轻夫妻模样的人,抱着个丁点儿大的小宝宝跪在树冠底下,朝树根磕头,旁边还有个身穿长褂脚蹬布鞋的老头子,手里捻着三柱香,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
“他们那是在干嘛?”
阮暮灯凑到萧潇耳边,轻声问道。
萧潇看了一眼,回答道:“这是在‘认契母’呢。”
阮暮灯不解地眨眨眼,等自家师傅给他详细解释。
“唔,你们那边的说法应该是叫‘拜干妈’吧。”
萧潇想了想。
“一些八字太轻的孩子,年少时多灾多病、容易夭折,算命先生就会建议他们拜个干爹或者干妈,以求借贵人的运势消灾解厄,‘保’他们平安长大;还有一些命局比较特殊的人,比如双正财双偏财、双正印双偏印命格,拜干爹干妈也是其中一种化解多妻重婚、双父双母命数的手段。”
说着他指了指已经落到了两人后方的那株大榕树,“一般来说,干爸干妈的人选多半是命格富贵或者八字相合的亲朋好友,但也有些人会去拜一方神明或者自然之物为自己的干亲,比方说八字五行缺木的,就会像他们那样,让娃娃认一颗古树做干妈。”
“原来是这样……”
阮暮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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