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来到停车场,阮暮灯将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好,又坐进副驾驶席,随后萧潇启动了车子。
“说起来,我小时候也认过一个干爹。”
时近中午,从金水街转进三环的一段路路况不大好,车子开开停停,在等红灯的间隙,阮暮灯还在琢磨着刚才那个认干亲的话题。
“哦?”
萧潇侧头看了他一眼。
“我六岁的时候,曾经半夜溜进山去,回家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
阮暮灯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是沉浸在了对旧事的回忆之中,“当时村里的问米婆婆看过,说我那是惊吓过度,在山里吓掉了魂儿,让我父亲赶紧给我认个干爹,两人一起帮我叫魂儿。”
“然后呢?”
信号灯转绿,阮暮灯挂挡,发动车子,夹在车流之中,缓缓前行。
“按照我们那边的风俗,这种时候,需要遇到一个‘有缘人’。当时父亲背着高烧不退,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我,大半夜地站在村口,遇到经过那儿的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将人拉住,死乞白赖求他认我当干儿子。”
“唔,原来是这样。”
萧潇点点头,“那么,那人同意了吗?”
“当时我已经意识不清,事情也记不清楚了。”
阮暮灯目光投向车窗外头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
“不过父亲告诉我,当时我们遇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外乡人,据说是采风路过,半夜进村找地方投宿的。当时那人贸然被陌生人拦住,开始当然不肯答应,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经不住我父亲苦苦哀求,又或者是看着我病得奄奄一息着实可怜,最终他还是认了我当干儿子,还连夜进山帮我叫魂……”
青年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说来也是奇怪,那晚之后,我的烧就退了,又过了几天,病就痊愈了。”
萧潇笑了起来,“那之后,你还见过你的干爹吗?”
“没有。”
阮暮灯摇摇头,“那人第二天就离了村子,没有留下姓名,后来也没再来过。我现在对他的长相已经压根没有一点儿印象了。”
“哈哈。”
萧潇笑了起来,“阿阮你这样可当真有点儿薄情啊,那可是你干爹呢,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阮暮灯抿了抿唇,瞅着萧潇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委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再见他一面么……我还没向他道谢呢……”
萧潇目不斜视,继续开着车,表情淡然,“会有机会的。”
他说,“如果你们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面的……”
第 40 章、六、耳报04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弎子上周就回了东北老家, 和白奶奶家的一大家子刺猬精们团聚去了, 把阮暮灯一个人丢在萧潇家里,嘱咐他这段时间千万谨言慎行, 不准单独出门, 更不许去那些灯红酒绿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
其实用不着弎子叮嘱, 阮暮灯的性格也不是会得意忘形,有了一点儿名气就抖起来的类型。更何况在这个城市里, 他认识的人本就不多, 其中能称为“朋友”的,更是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
年二十九的晚上下了场雪, 虽然不大, 凌晨就停了, 但次日大清早起来,阮暮灯还是拿着扫帚,到顶楼的阳台扫雪。
气温只有零下三度,青年早习惯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身体锻炼得很好, 即使到了室外, 也不过只在常服外面套了件厚棉衣而已。
他扫完雪下来时,萧潇正在满屋子的转悠,从一个大口袋里掏出不知何时买的装饰,这里拴两串灯笼,那儿贴个福字,还在半人高的大橘子树上挂了十几个红包。
“唔, 这样看起来就很有过年的气氛了。”
他忙活了一阵,退到门厅里,单手支着下巴欣赏自己的杰作,回头看到从屋外回来,浑身冒着寒气的阮暮灯,惊讶和责备冲口而出,“你穿这样不冷吗?”
“唔,还好。”
屋里暖气很足,阮暮灯脱掉厚棉衣,露出底下单薄的一套浅灰色常服,朝自家师傅笑笑,“锅里蒸了包子,早上和中午先随便吃点儿,晚上做年夜饭,请你吃大餐。”
两人白天布置了屋子,搬回好几盆年花,贴了春联,又祭祀了先祖,叩拜过神明,一通忙活之后,下午三点,阮暮灯就开始就在厨房里做他承诺的“大餐”。
按照他们家乡的传统,年夜饭要做三道热菜、三道凉菜、两道点心、一道蒸饭和一道羹汤,取十全十美的意思,初次之外,阮暮灯还要忙着和面粉、擀面皮、剁馅料,为午夜那顿饺子做准备。
期间萧潇也不知是真饿了还是闲得慌,溜达着进厨房骚扰了大厨好几次,跟个悄么偷油的大耗子似的,一会儿偷吃个鸡翅,一会儿又叼走只虾仁,刚出锅的酥肉没有勾芡就给夹了好几块,连乘玉米粒沙拉用的虾片都不放过,阮暮灯一个没留神,就让他卡擦卡擦啃了半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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