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时候,于家人的战斗力已经能够横扫整栋楼。现在割了他们的肉,估计他们活撕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王汀耸耸肩膀,笑着表示:“行,你帮我拎个箱子吧。”
按照于家人的尿性,等到于倩的事情一发酵出来,他们肯定会第一个将矛头对准了王汀。管他网上到底是谁爆料的呢,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谁就是第一个讨嫌的人。
王汀原本就打算先在办公室里头凑合几天。等到于家人被单位扫地出门以后,她再搬回去住。反正事情闹到现在,全局光是在南城的机构就已经被挖出了七八个吃空饷的人,局里头要是不采取严厉的措施,估计部里面的板子就直接打到局领导的头上了吧。
原本她应该兴奋的。她处心积虑布置到现在,终于要有结果了,她应该觉得扬眉吐气。可是不知道是陈洁雅的事情始终压在心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时间,想到这一切,她只觉得意兴阑珊。
周锡兵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轻声强调了一句:“你放心,卧室里头有卫生间,你锁上门就好了。”
楼道间的灯光十分暗淡,他的眉眼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应该是模糊的,可是王汀却觉得自己能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丝认真。她笑着揶揄道:“周警官,你应该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是真的。”
周锡兵笑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几步之遥的宿舍里头突然响起了一声脆响,然后是男人破口大骂,女人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恩爱有加自认为是模范夫妻榜样的于倩父母,开始了剧烈的争吵。男女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王汀在心底冷笑。她对吵架的夫妻没有任何偏见。牙齿跟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夫妻吵架并不稀奇。她觉得搞笑的是于家这两口子的态度,看到人家夫妻吵架的时候,鄙夷得不行。原来到了他们自己身上,吵架时往对方身上招呼的词汇还更加恶毒而下流一些。
她没有等待两人吵架完毕,直接拿钥匙开了门。楼道里头可没有暖气,冷飕飕的能冻死人。
客厅中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碗瓷片。王汀觉得这母女俩相承的习惯真要命,吵架摔点儿什么不好,非得摔碗掼杯子的,碎片飞了一地,搞不好就扎到人的脚了。
她当做没看见面红脖子粗的于父,也没注意到捂脸嚎啕大哭的于母。反正他们的女儿都能安然地躲在房间里头置身事外,她一个外人多什么事呢。
于母放开嗓门哭了一阵,大约是没能如愿以偿吸引来劝架的人。这里不比他们在家乡的国营厂家属区,个个都认识,也愿意看别人夫妻吵架。这些单身的女孩子们都锁着门,谁也没有过来伸一下头。
王汀估计整栋楼的人都被酷爱借醋借酱油的于母给搞怕了,能离她远点儿是点儿。
她自顾自带着周锡兵进屋,拿了鞋套给他换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周锡兵领进了自己的房间。客厅地面上又是碎碗碎酒杯,又是油炸花生米跟二锅头滚了一地,实在找不到能搁得住脚的地方。
门板一合上,周锡兵轻轻抚摸了一下王汀的脑袋。他想说,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能忍耐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舍友,她都没有崩溃,反而自如地应对着。他在心中组织了好几次语言,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王小敏忍不住出声催促:“快点说你来照顾我们王汀啊!帅哥,这么好的时机,你怎么能错过啊!小兵兵,你主人好笨噢,他这样是会注孤生的!”
王汀面色不变,伸手进口袋,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王小敏。这死孩子,她还要脸做人呢!
周锡比走到了王汀身边,沉声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王汀摇摇头,随手指着凳子道:“你自己坐就好。抱歉啊,今天不太方便,没有水喝了。”
其实,她今天一早就收拾出个行李箱了,随时都能拎箱子走人。此刻有周锡兵在,她只得又拿了两件衣服塞进箱子中,笑着解释道:“本来是安排我出去培训的,结果科里头有事儿,就又让我留下了。”
这倒不是假话。出去培训对他们而言,也是肥差。虽然来回路上辛苦一些,但是培训时间可以暂时脱离工作环境不说,来回还有出差补助。蚊子再小也是肉,谁不想多挣点儿钱呢。毫不意外,总局的团委定了她去,闫主任又说到了年底,科里头的工作离不开她,愣是将机会让给了其他人。谁让你会干活呢,那就老老实实干活吧。至于那些出差培训的机会,还是留给闲人吧,反正他们也没事情做。
王汀勾了勾唇角,将最后一条围巾塞进了箱子中。既然闫主任这么会安排工作,那就由他自己承受工作的结果吧。她拎起了箱子,朝周锡兵微笑:“走吧,我没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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