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多少时间,门是安然无恙地恢复了虚掩的原貌,然狭窄但不隔音的门缝里却突然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这就是你颜珂教出来的好儿子!”
都指名道姓了,不用问,说这话的是张铭启。更不用问,“儿子”指的是谁。虽然其说话的声调几乎不带情绪起伏,但一个“好”字是足以将其内心世界的讽刺、鄙夷诠释得淋漓尽致,所以,凌霄止住撤退的步伐,为莫名被纳入讽刺打击对手的筹码而心有愤愤然地留在门外偷听。
“食不言寝不语,居然有人连这点基本礼仪都不懂!”这是颜珂的反击,显然驴唇不对马嘴,相较之下,力度似乎也是有所欠缺的,而且令人怀疑,他是早等着抓这个把柄。就算不是,他自己也因为说这句话而跟着有失礼仪了,等于是以五十步笑百步,自己打自己嘴巴。
张铭启轻蔑地报以嘲笑,继续自己的意思:“你儿子见了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也叫知书识礼?”
“……”关于这一点,颜珂自己也颇为不满,于是,一时没有抛出应对之词。
刚开始,凌霄还为爹的无言以对、口才上的弱势而着急,但待爹异乎寻常沉寂了得有半分多钟的时间后,他恍然意识到大事不妙。然而,来不及转身拔腿跑路,胸口已然被闪电般袭来的强劲牵引力拉住,整个人撞上了大门。
一阵“咚咚”“嘣嘣”,身子撞上门板、脚踩了衣摆、人摔到地上、膝盖磕麻了之后,他忙不迭地擦干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惴惴不安地站好,恭恭敬敬向父亲、向表舅舅问好。
两位长辈倒也十分配合地应一声点点头,只除了手仍抓着筷子在碗里斗之外,脸上的表情之坦然,就好像是大过年的,接受小辈来给他们拜年请安一般,理所当然得很。
凌霄“拜完年”,敢怒不敢言地站到一边,自我安慰说近距离观战才好。哪料,突然就被一点也不熟的表舅舅怒点大名。
张铭启双目精光暴闪,严厉地低声呵斥他:“颜凌霄,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我做什么干你何事?多管闲事!”凌霄心里这般嘀咕咒骂道,嘴上却什么也不说。他可不傻,随便说个话没准又成了某些人嚼舌根的把柄。况且,连爹都不过问他的行踪,就更轮不上张铭启了。
可惜,他没料到,张铭启等的就是他的沉默。某些事某些话,沉默比不沉默更糟糕,更引人误会为承认,譬如——
张铭启开始借题发挥:“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咦?!”自己什么话也没说,对方却突然爆出这么一句话,凌霄一脸莫名,搞不清楚状况。
颜珂却是心里有数,闻言“腾”地一怒而起:“姓郑的,你什么意思!”
这是气话是威胁,要不然也不会把对方原来的姓氏都喊出来。不过,张铭启偏要与之杠上,原本问罪的语气更带上了十二分的指责咒骂:“什么意思?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心里清楚,抢别人未过门的妻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未过门的妻子?
捕捉到这些个字眼,凌霄可是惊愕得不轻,这是设么意思?张铭启是说他爹颜珂抢别人未过门的老婆?!如此恶劣的行径,岂不跟那荒淫无耻的穆王爷成了一丘之貉?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从来作风正派严谨、不苟言笑的爹。后者却只是沉着一张脸,似乎没有要驳斥的意思。依经验之谈,子休知道这是他爹暴怒的前兆。他就说嘛,爹怎么可能强抢民女!
张铭启是不清楚颜珂的脾气的,又或者本就是要激怒对方,毫无顾忌地又冷嘲热讽起来:“……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姓颜的你儿子可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居然都明目张胆地跟别人过了门的妻子厮混!”
“我?厮混?!”凌霄错愕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张铭启说他跟人厮混?重点是,别人过了门的妻子该不会指的是……子休?>__<
自个儿被人误会不打紧,子休的清白遭人诋毁,凌霄是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这下可怪不得他不尊老跟这信口雌黄的“表舅舅”结梁子了!
“姓郑的,我告诉你,我们颜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抢先爆发了的却是颜珂,旧账他早就想算了,“我就带秀娘私奔怎么了?你这个当表哥的有替她的幸福着想过吗?她自幼父母双亡,寄居你郑家屋檐下,不仅要看你那几房妻妾的脸色行事,还得给小姐少爷十几个人当奴才使唤,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甚至劈柴挑水,日子过得简直连丫头都不如,你倒好,为了自己升官发财,一句话把她许配给上司作填房!谁不知道,那个老头子年纪一大把,都能当秀娘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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