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
"请相信我。拜托。"
带著疑惑又急迫的心情,丹尼尔前进几步,低下头,把嘴凑上亚当的血指。
试探地做出第一次接触,他伸出舌头轻舔亚当的手指。丹尼尔原本以为会搔的亚当发痒,暗自希望他能把手缩回去,没想到自己竟然对亚当的血味著迷了。
当然,他以前尝过自己的血──在他割伤手指,自行把血舔乾净的时候──可是那完全无法跟亚当的血相比。亚当的血很鲜浓,很甜美,还有销魂的魔力,在舌尖上就像鲜奶油一般有丝滑的口感。出乎意料地,丹尼尔竟把亚当的手拉近自己的嘴,开始用力吸吮起来。
"啊!丹尼尔……"亚当低声喊著。
当他抬起目光,就见亚当双眼圆睁,瞳孔因为性欲而扩张。丹尼尔感到震惊,两人竟然都被此种行为撩拨得欲火焚身,可是他却一点都无法停止下来。这令他想起在十岁的时候,曾经独自吃下一整块在食品柜里找到的维多利亚海绵蛋糕。其实在他吃完第三片时肚子早就饱了,可是蛋糕就在眼前,蛋糕是他一个人的: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於是他强迫自己把它全吞下肚子。最後,因为糖分一下子吃的太多,竟然彷佛被催眠般地恍惚了,并且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接下来一整天都闹肚子痛。
从那时起他就不吃维多利亚海绵蛋糕了。此刻他也向上帝祈求,从此不再吸人血,因为,对於人血的渴望与吃蛋糕时那种难以抵制的冲动是不分轩轾的。
礼拜堂开始在他四周闪闪发光,视野边缘开始模糊。丹尼尔知道自己还没放开亚当──他还可以尝到流进嘴里的鲜血──可是,这种官能的感觉似乎逐渐褪去。影像开始在眼前一闪而过,速度快的令他无法捕捉,像鸟一般飞快地掠过他已经模糊的意识。他感到头晕,随时有倒地的危险,可是他努力抵抗著。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孤身站在礼拜堂里。
丹尼尔环顾四周。喷吐出的气息在嘴前凝结成白色雾气,身子不由打了个颤。亚当跑那儿去了?他似乎是消失了。就在四处张望的时候,丹尼尔才意识到,虽然此地无疑是克斯特比城堡里的礼拜堂,可是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那间。
这间礼拜堂较为阴暗,即使外头的日光微弱,室内也只有几根蜡烛亮著。壁画几乎完全隐没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见《死之舞》被一层蜡烛油烟给覆盖。靠背长椅看上去似乎是不一样的风格,祭坛上铺著一块紫色布,是四旬斋时会用的那种颜色。整体来说,这儿看起来少了几分展览馆的味道,而多了些真实感,就像是每天都有人来这儿祷告似的。
当他渐渐适应周遭环境的枝微细节时,丹尼尔在心里纳闷到底发生何事,如果可以的话,要如何才能回到之前的样子。
"这个地方感觉又冷又脏。事情处理好以後咱们就尽快离开。我不想在这儿逗留太久,您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丹尼尔觉得这声音很熟悉,连忙望向《三个死人和三个活人》旁的门口。当他看见亚当,心猛然一紧──他看上去比自己深爱的男人还要有朝气,正满怀自信地走入礼拜堂。
等到亚当走下阶梯,丹尼尔才真正注意到他的打扮。他穿的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时髦休閒服,而是洁净无暇的深红色燕尾服,里头是乳白色衬衫、棕色锦缎背心、贴身的暗黄色马裤,足蹬一双擦的亮澄澄的黑色马靴。
丹尼尔直愣愣地看著,脑子在打旋,既无法相信自己竟能看见过去,也压抑不住体内突然涌起的一股性欲。亚当从头到脚完全是十八世纪英国绅士的打扮,他看上去更有异国气质,金黄色肌肤和浓密黑发也被衬托的非常完美。
他看著亚当伸出一只手搀扶身後的一名老人步下阶梯。丹尼尔发现这两人的容貌有些许相似,只不过老人是英国人。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身穿英国国教牧师服,丹尼尔不用等亚当开口称呼就知道老人的身分了。
"外祖父,我们来这儿有什麽事麽?"他一边问一边扶著老人往长椅子走去。
"你会来这儿完全是应我的要求,费兹伊黎。"陡然一个声音传来。
丹尼尔连忙旋过身去。他没听见任何人进来呀。但随即想起,这不过是一段回忆,而且还是从亚当那儿得到的。现在他发现自己正定眼注视著一名老人,那老人简直跟麦修撒拉一样高寿。
他脸上的皱纹很深,犹如一张直接刻在皮肤上的黑色网。一头灰白色长发缠成辫子,用一条老旧丝绒缎带束起在脑後。身上的衣服虽然质料高级,却好像有些褪色了,样式也不如亚当的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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