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周唯的寥寥数语,我已经领教过他现在说话的奔放程度,我生怕他会在曹杰面前说出更让我无地自容的话来,我故作没听懂他那一句轻浮调侃,麻溜的说:“周总你好。”
估计是嘲讽也嘲讽够了,周唯看都不看我,他潦草敷衍曹杰只言片语,当即环着那瞎眼妹,以骚包得让我有些消化不良的姿势走了。
从饭店里出来,我莫名烦躁,再也无心与曹杰瞎扯淡套交情,我借口还有事先走一步。
回到小区门口,我的酒意已经散得差不多,可我却突兀分外迷恋那种醉得不清不白的感觉,于是我随手买了瓶红星二锅头,边走边喝。
滚进身体里的酒精很快发挥作用,我头重脚轻地从电梯里出来,正准备从兜里掏钥匙,我猛然门分明打开着!
没给我过多反应的间隙,里面突兀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说:“浪够了?马上给我滚进来!”
就像是被鬼点了脑门,我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迟滞好一阵,才硬着头皮上前。
把门带上,我用手狠狠搓了搓脑门,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些,这才开口:“罗先生….”
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冷冷再丢来两句:“怎么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
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叫罗智中。
他算是我的金主,但我不算是他的情妇。
我是在读夜大时认识的他,当时他是深大成教院招聘过来的兼职讲师,反正他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坐在前面几排的女同学不约而同哇了一声。
确实,初见时他看似成熟稳重又温文尔雅,他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上总带着淡淡迷人的笑容,反正我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
而我与他的真正交集,始于某天下课后,他叫住了我。
他很委婉很含蓄地表示,他需要一个长期女伴,陪他参加些应酬活动。我只需当一个尽责的挡贱牌,不需要陪他上床。
我问他找我的理由,他说我青春漂亮,落落大方伶牙俐齿的同时看起来又足够贪婪,我符合他所有要求。
即使我对他这番评价不置可否,但我无法拒绝他豪掷100万的诱惑。
刚开始,他确实对我温和了一阵子,可随着时间变迁,他越来越用行动向我证明啥叫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总之,他高兴的时候对我还算和颜悦色,心情不佳时就像一头咆哮的狮子,我从初始的畏惧,演变成木然的敷衍。
往常,罗智中不管说点啥,我都贱兮兮笑,这茬就过去了。
然而今晚,我莫名烦躁,又有酒精壮胆,我慢悠悠上前把酒瓶子顿在茶几上,再把包包随意摔在沙发上,冷淡道:“没能接到你电话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以后不会再犯。但罗先生,我们之前不是达成共识,未经允许不得自作主张到对方家里来,你这次破门而入,是个什么意思?”
仿佛我这几句话,就是一只活脱脱的打火机,把罗智中给点炸了。
他昂起头来,以那种刘多安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敢忤逆我的眼神死死盯着我,说:“又是在外面跟那些野男人鬼混?刘多安我警告过你,我是不屑睡你,但你别他妈的发骚到处勾引男人。”
他这样没半点根据就瞎对我泼脏水的行为,我已经习以为常,我本应像以往那般一笑而过,可我这会儿却犯起了傻逼,对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我今天一直在忙工作!我累了,没什么事的话,罗先生你该走了!”
或是我这些年,在他面前总像一条翻不起浪花的咸鱼,他说一我不敢说二,现在我的反叛让罗智中明显滞了滞。
顷刻,他的脸阴沉一片,他粗暴扯了扯领带,再斜视着我,惜字如金:“去洗澡。”
我一个咯噔,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罗智中冷不丁站起来,他朝我贴过来:“我要留在这里过夜。明天我会让助理把过夜费给你送过来。”
被他突如其来的贴近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我瞪大眼睛:“我们之前协商好,只陪应酬不陪床!”
罗智中把领带彻底扯下去:“协议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会白玩你,钱另算。你跟我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拒绝我的下场。”
再瞪我一眼,罗智中声音略沉:“洗干净点。”
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我像是被鬼扯着不断往后退,直到身体被电视柜挡住,我飚出几句:“我不是处了。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处,我跟很多男人睡过!我连二手货都算不上!”
尽管我对要用一手货二手货之类的词加注在自己身上,多少有些难堪,但我不管了。我只想打消罗智中要跟我进一步的念头。
罗智中在对待男女欢愉关系里,有着似乎难以跨越的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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