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近来可好?」问著,扬起折扇,他轻摆招徐风。
「很好,公子呢?」
「不差,我今日来有一事要托付予你。」开门见山,过多的客套便可省下,萧亦丞不等默然再问便率先开口。「我要你替我找人去煽动汉军叛动,不论手段,要让他们奋然而起,汹汹打入永青城,事情闹越大越好。」褐眸闪烁著让人退避三舍的寒光,男人面上的笑不减,只是多了股寒意。
「明白了,日期呢?」问,默然对原因并不多好奇,身为一个边缘人,他明白知道的事越多麻烦越多的道理。
「嗯......七日後。」那天便是皇帝要当面宣夏侯令和丞相千金佳讯的日子。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夏侯令那时的样子,他很清楚,目前七大势力令汉两军交好,或许该这麽说,汉军是夏侯令的伏线,是他的王牌也是他为何能泰然面对兵权被夺的缘故。
一但兵变,那麽大恩势必派兵讨伐......呵呵,看著自己的军队打自己的王牌,夏侯令要怎麽面对呢?
唇边露出浅笑,萧亦丞喝了口茶。「默然,你在我手下做事多久了?」以轻缓口气问,彷佛只是询问今日天气一般自然。
「七年了。」从不多语,这也是男人为他起了个默然名字的缘故。七年时光能够改变很多,从爱笑的孩子到不甚言语的男人,七年太长太长。
「这样啊......你会想走麽?」七年了,他出来闯荡有七年了,这可真不是段短时间......
「默然誓死效忠公子。」他的话引来萧亦丞一阵轻笑,叹气摇头,男人望著他,说道:
「傻子,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替我做事,你也有你的生活要过。」一顿,喝了口热茶。「等这事了结,我替你主持瑄儿的婚事,可好?」偷偷觑著男人神情,就见铁打的冷漠神色瞬间爬满红云,让人想笑极了。「就这麽决定了,等到事情解决,你们回到西方去过日子吧。」
抱手一揖。「谢公子成全。」
挥挥手,萧亦丞没有说话,但从他带著笑的眼中能看窥知,他心情颇佳。
这件事情算是了结,现在就是指婚的圣旨问题,站起身,他离开这称不上有名的酒楼,回到王爷府。
一路上尽是辛苦讨生活的老百姓,脑中闪过了些许画面,让原本悠閒高雅的笑容顿时消失,人生来便背负著自己的宿命,他亦然,只是这宿命太沉重,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此乐天的人民何其无辜,竞要为了在上者的无能而背负罪过,一但汉军遭煽动打入永青城,最可怜的莫过於黎民苍生。
摇摇头,萧亦丞面上露出自嘲笑容。他怎麽又心软了......眯起眼,他深深吸口气,欲平定心中烦绪。
令王府内,夏侯令喝著茶,看著手中密件,深沉眸子闪著几缕戏谑笑痕。
到郊外的酒楼去了,就他伏在永青城内的线回报,那儿不是个单纯的地方,有不少富贾官人都曾经光临,饭菜没有特别好,论姑娘也没花香阁的美,若不是其中有鬼,怎可能让那些人纡尊光临。
手指敲了敲桌缘,想起前几个晚上和李奕密谈之时,他感觉到的不寻常气息,能无声无息走到他和李奕身旁不被发现代表他身手了得,如果没猜错那就是萧亦丞,他收敛光芒和藏起己身武学前来投靠,这怎麽想都不寻常。
眯起眼,看著沉在杯底的叶渣,他笑了笑。是来搞破坏的吧,够胆量混入自己身旁,毎天跟在身旁美其名学习,实际上也是观察和监视,他对天下大势的分析精辟入里,想必对现在的局势也很清楚。
那晚他也听见了不少......会从何方下手呢。
心中虽然泛著疑问,但夏侯令表现出来的动作却非如此,他起身驾马直奔埋伏郊外的汉军军营。
要玩就陪他玩吧。
叹了口气,萧亦丞迈开脚步,缓缓往王爷府走去。
深夜,明月高挂,春末的夜仍有些许冷意,绽放的花儿渐渐谢了,取代的是油嫩鲜绿的叶子,沁凉的空气中隐约能闻虫鸣蛙叫,夏日的脚步渐渐近了。
坐在寝室外边的倚栏旁,望著下方蓊郁的苑子,风一来铃铛轻轻叮叮,好不清脆,看著看著,有些风铃因月色反射出绚丽的光芒,就不知这巧思来自何方,就他想,夏侯令野心勃勃,脑子装的除了谋略外,恐怕不会有閒情逸致布置庭院吧。
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会是谁呢......百般无聊的想著,手中把玩著自幼便不离身的玉珠,听说那是他打娘胎出来就跟著的,是证明他不凡身分的重要物件。
抬起手看著那圆润玉珠,只见它在月光中隐约透出个字儿来──痕。
痕星的象徵,这该死却无法摆脱的命运。冷然哼笑,萧亦丞将痕星塞入怀中,披上了淡篮外褂,他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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